少年干劲十足地迈步走进森林,我与米娜莉丝也随后跟上。
我原本打算一开始就跟少年分道扬镳,转而尾随泽莉等人,但最后觉得如此提议又会引发另一波骚动,实在很麻烦,总而言之先跟着他行动。等踏进森林之后,随手对他施展幻术再离开也可
以。反正他已是个将死之人。
我不着痕迹地斜眼确认,发现泽莉等人已自不同方位进入森林。
她的双眼仍旧锁定我们的方向,彷佛已迫不及待,投射出一道充满欲望的露骨眼神。
「呼、呼、呼……」
好热。
从进入森林到现在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呢?感觉已经超过一刻钟,但也有似乎没过多久的错觉。
奇怪,绝对有问题。
我的体内彷佛着火一般滚烫。像得了流行性感冒一样,意识迷茫不清。
(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我对隐隐作痛的关节感到不耐,仍拼命迈步前行。
我再怎么样也很清楚,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胜过那帮家伙。
可是,我不能连一只哥布林都没击杀,就放弃对决折返城镇。那样只会让自己沦为笑料。
(哥布林有狙击弱小对手的习性,在这情况下,会被盯上的铁定是我。)
我偷瞄了前方一眼。
起初走在前头的我,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跟在那两人后方。
他们俩人跟我不同,身体没有明显异常的迹象,很平常地沿着森林前进。
(没办法了,就用为了紧急时刻准备的计划应对吧。)
我因为发烧而头昏脑胀,但我并未丧失使用魔法的能力。
一旦发生战斗,我就从后方施展『火球术』烧灼这两人的脚。
依照哥布林的习性,应该就会先袭击他们。
到时我再趁机用『火焰枪』收拾哥布林军团,然后带着它们的耳朵回城镇报告。
我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输掉这场对决,在这种状态下开战还能打倒魔物已经不错了。
(这种方法有失贵族的优雅气度,我其实不太喜欢……)
这是身为贵族的尊严问题。
现在我虽然因为被逐出家门而失去贵族的地位,但像我这么有才能的人,一定能迅速斩露头角。
只要成为a级冒险者,另外兴起一个新的贵族家系也不无可能。
(不对,如果是我一定办得到,我可是贵族!我要站上更崇高的地位,嘲笑瞧不起我的臭老爸跟那些笨蛋老哥)
没错,我是贵族。
身为贵族的我,绝不能在首度出阵就出这么大的洋相。
平民是为了贵族而生的,所以那两人被我利用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对,那男的大概也是贵族吧?不管怎样,带着兽人奴隶同行就不配再自称贵族了,所以管他去死。
(啧,在哪里,哥布林到底在哪里?)
身体真的愈来愈撑不住了。
尽管我不时会服用存放在道具袋内的药水恢复体力,然而不适感始终未见改善。
就在这个时候。
走在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下脚步。
「米娜莉丝啊,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这个嘛,就身体状况来看,前置作业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
两人突然开始说起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完全无心掩饰急躁的情绪,直接开口询问。
谁知他们却都没回答我,再度开始移动。
只是他们的速度并不像方才缓步行走,尽管也不算奔跑,但就是草率地加快了速度。
「喂,你、你们两个,这里可是森林中耶!?你们应该更小心警戒、慎重推进啊!要是突然遭到魔物袭击怎么办啊!!」
这是置身如森林等视野不佳的魔物地盘时,绝对要奉行的铁则。
我为了制止两人突然违反铁则的行动,提高了音量。
按理说,像这样扯开嗓门大喊也是不适当的行动,但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现在的我连走路都很吃力,要是放任他们加快移动速度,那我光是想跟在后方都十分困难。
在这种状况下,我绝不能被独留在森林中。
若只是要返回城镇,只要使用驱魔结界就能全身而退;但如今的我已经不可能独自完成战斗了。
我的自尊心不容许这种事态成真。
「喂,等等,我叫你们站住!」
我烦躁不安地直接大吼,两人却没有因此停步,最终我还是跟丢了。
「呼、呼、呼……」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环视周遭,就是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怎么办……?要找那两个家伙吗?不行,我撑不下去了,得回城镇……我在想什么啊,我怎么能做那么丢人现眼的事。)
格外沉重的身体让我的思绪一再空转。
就在我摇头驱散倾向懦弱的想法之际,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人影。
『唔……啊!』
但那道人影又立刻凭空消失了。不过我看得很清楚,确实是那个讨人厌的兽人奴隶。
「啊,喂……等等,我在这里啊!」
总之他们两人一定还在这附近,我连忙放声大喊。
(对、对嘛。他们要是少了我也会很伤脑筋才对。怎么可能撇下我这样的魔术师不管。)
「没注意到吗?呼,在这里!我人在这里啊!」
我手持自己的法杖,使尽浑身解数大声呼唤。
我拿着这把擅自从家里带出来的法杖取代拐杖,朝方才看见人影的方位前进。
「可恶,我又跟丢了吗?」
我环视周遭,却不见任何人影,也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冰冷沁寒的森林,宛如拒绝我的存在一般。
就在我又快要放弃之时,眼角余光再度瞥见人影。
我努力追上、又一次跟丢;再次追上,却再次跟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开什么玩笑,那两个混账是怎么回事!竟敢捉弄我,竟敢瞧不起我!竟敢不把我当一回事?」
我随着发烧而失常的思考能力,又因气血上冲而更加沸腾。
「呼、呼、呼,这、这里是?」
在反复不知多少次捉迷藏及你追我跑后,我来到一座小小的花园。
此地彷佛陈藏于群树缝隙之间,开满了有些罕见的淡雅花朵。
「好寒酸的花,一点华丽感都没有。」
「是吗,在你看起来是如此吗?」
「咦?」
当我听见背后传来声音的瞬间。
我还来不及回头,身体就被轻轻推倒了。
「唔?」
一股令人全身发毛的寒意——宛如被冰冷利刃划过颈项、甚至连盘踞在体内的莫名怪热都在转眼间被彻底浇熄。
这股至今从未曾感受过,既猛烈又深邃且冰冷的寒意,完全压制了我的意识。
我连想站稳脚步都无能为力,在感受自己倒下的过程中回头察看,发现映入眼中的,是方才为止都跟我一起行动的男子。
「啊!?啊!?」
男子嘲讽我的神情宛若另一个人,令我浑身几乎冻结。
我倒在地上,却感觉地面的触感似乎格外遥远。
「来,仔细品尝吧。接下来所剩不多的时间,是你亲身感受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光。」
「啊、什、什么、喀……」
我来不及用理性思考警告自己非逃不可的求生本能,为了尽快逃离此处,我试图用双手撑住地面起身,但还来不及调整姿势,就被男子再次踹倒。
我沿着地面持续翻滚,惊觉撑着身体的地面凭空消失了。
「咕啊!」
体会到胃脏腾空的感觉之后,我重重摔回地面,痛得瞬间停止呼吸。
这是个深掘的地洞之中。
这个地洞深到无人帮助或许就难以脱困,因为得不到尚未升至最高点的太阳照耀而显得格外昏暗。
带有少许湿气的地面,近似雨后未干的泥土。
这简直如同埋葬死者的墓土。
「……」
而从地洞中抬头仰望,我看见了两名男女。
初次相遇时,我觉得他是个极其平庸的男子。
说到比较醒目之处,大概就是那头有点罕见的纯黑色头发吧。
他带着的奴隶很漂亮,登录成为新手冒险者还带奴隶同行,代表他并非随处可见的下贱出身。
只见他并不贪财,我自觉认为他跟我同样是贵族。
只不过,他选择兽人奴隶就不太妥当。就算离开家门庇护、必须设法自力更生,如果就此不顾一切地舍弃身为贵族的尊严,我觉得今后就不可能与他往来。
因此,我与他们的交集也仅止于这一次。我打算彻底榨光他们的利用价值之后,再随便找个借口舍弃他们。
没错,我明明把他们当成弃子……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啊!」
那是宛如看着毫无价值之物的眼神。
「真是够了,你简直就是个垃圾,一点也看不出继承了我的血统。」
「身为我的弟弟居然这么没出息,够了。给我滚一边去!」
「别这样,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被发烧症状夺走体力,又被诡异寒意夺走体内的发烫感,疲惫到不听使唤的身体,如今又伴随着怒火重新燃起一股活力。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竟敢瞧不起我竟敢瞧不起我……」
不管是哪个家伙都瞧不起我!!父亲也好、老哥也罢,这两个家伙也一样!
「我是贵族,我很伟大、很了不起!像你们这种家伙、像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家伙!!」
彷佛要连带破除束缚身体的沉重感一般,我开始自体内凝聚魔力。
「炽盛的火球啊,以我倾吐之魔力为粮的激烈灼热啊,以其身让一切化作热火吧!!『火球术』」
藉由法杖增幅的威力,以及因为愤怒不惜耗尽体内力量所倾注的魔力。
勉强受我控制的火球,像试图响应主人要求一般轰隆作响。
「哈、哈哈,去死吧,化成灰烬吧!」
手中放出的火球彷佛吞没周围一切似地窜向天空。
(成功了,打得中!)
这无疑是直接路线。
就算现在移动,那两个家伙也躲不掉。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才对。
「真是温吞的火焰啊。」
就只议轻轻一挥
看起来来既无干劲,也没有拼命的感觉。
只见他如同练剑一般轻轻一挥,那团火球就被扑灭了。
「什么?」
眼前的光景令人难以置信。
那确实是我迄今施展过的攻击中、在我的人生中,拥有最强威力的一击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火焰球』!」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我搞不清楚自己在着急什么,但仍听从本能的指示催促身体采取行动。
「『火焰球』、『火焰球』、『火焰球』、『火焰球』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考虑效率、不考虑任何一切,只赋予能够维持最基本型态的魔力来展出魔法。
火球虽然完全失控,却仍凭借数量优势沿着直线攻击的轨道袭向目标。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种攻击当然不可能奏效。
连瞬间的抵抗都没有,我的魔法就消失殆尽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温吞至极,但是呢……」
最后一击。
我已榨干体内所有mp ,甚至连再构筑一发『火焰球』的魔力都不剩。
我看见那人放开手中的长剑,空手破散了决定我命运的这发火焰球。
「即使是这样的火焰,也能糟蹋他人的回忆啊。」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你、你这怪物!」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颤抖不已的虚弱声音。
他没有直接对我下手,彷佛被踩烂、撕碎,惨遭蹂躏的感觉却直扑而来。
体内的热度及倦怠感明明持续增强,思考与躯体却敏锐得令人生厌,无法摆脱这股被蹂躏的感觉。
「是吗,那你就去恨上一次的世界——玷污了我这怪物的珍贵回忆的自己吧。」
他那漆黑的双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说实话,我其实犹豫过到底该不该杀死你们。毕竟你们没有背叛我。照理说,责难你们的行动无异于刻意为难之举。因此,在我的心灵天平的其中一边,确实存在着『果然还是别下手』的砝
码。」
「你、你在说什么?」
「所以啊,看来我的天秤果然已经坏掉了。这绝对不是正确之举。这只是有如恶鬼般稍不称心、便粗暴地大动肝火的复仇。但是啊……」
那确实是亡者之姿。
彷佛在某处不慎遗失了一项重要零件而故障的人偶一样,在那双空洞的眼神之中,燃起一盏分辨不出究竟燃烧着着什么的炽热之炎。
「我很渴望,渴望到无以复加。我明白自己想得太多、甚至接近被害妄想了。而你们的脸无论如何,都不断掠过我的脑海,花朵被火焚烧的气味及火光,以及地狱巨犬冰冷遗体的触感沾附在我身
上始终挥之不去啊。」
接着,亡者面露嗤笑。
连其针对何种事物都一无所知,却盈满壮烈的黑暗渴望的笑容。
「所以,就算我不再是勇者也无妨。每当我凝视镜子,映照出的只有既丑陋又卑贱、在泥沼中徘徊爬行的肮脏复仇者。」
从天而降的声音,彷佛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噗哇!这、这是?」
接着,那名亡者从不知何处而来的袋子,拿出某种不明液体洒入地洞。
「这是,油?」
洒落的液体稍微泼到了眼睛,让我视野变得模糊而无法详加确认,但这种黏附在皮肤表面的滑腻触感,以及令鼻子发痒的气味,应该确实是油没错。
「你从刚刚就发狂似地不断施展『火焰球』,没有感觉到mp昏眩症状及毒素的副作用,你的手……已经开始溶解了哦。」
我已经来不及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样说,我低着头看着我的双手。
从刚刚开始就持续折磨我的热度及倦怠感,加上mp急速损耗,以及身陷潮湿的地洞的缘故。我一直觉得双手多少被汗水沾湿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因此,我完全没发现。
手的潮湿感触,正如那名亡者所说。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点燃的蜡烛,有某种绝对不是汗水的浓稠物逐渐溶解。
「怎么会像蜡烛一样……溶解,好痛,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本能地理解逐渐溶解的浓稠物是什么了。毕竟,那是我的身体。
由表皮的肤色、肌肉的桃红色、以及血液的鲜红色交互掺杂,形成色彩斑斓的黏稠物。
也许正如男子所说,当我目睹自己双手惨状的瞬间,被硬生生剥去皮肤的剧痛立刻贯穿全身
「哈哈哈!蜡烛吗?真是贴切的形容。一点也没错.,现在你那具躯体已经变得和蜡烛一样了呢。不过你的身体烧不起来,只会一点一滴、慢慢地溶解掉。」
从天而降,黏稠得彷佛溶化的毒辣声音。
那名亡者手中拿着一根火柴棒。
滋。
火柴棒伴随着一道微小声响,燃起小小的火光。
「咕,唔、住、住手!」
「别以为你能轻松地被烧死喔?溶成一团松垮溃烂的肉泥吧。体会着烈火焚身的灼热感直到最后一刻,并且去死吧。」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映入眼中的,果然还是直到最后仍面露冷笑的亡者容颜。
以及格外缓慢地旋转着落下的小小火光。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烫,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点燃油液的火焰轰然蔓延。
好烫、好烫、好烫!!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在笼罩身体的熊熊火舌肆虐之下,我的身体不断加速溶解。
「你大概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吧?你若知情,我反而很困扰啊。因为我也跟你一样——当时的我也对自己的遭遇百思不解,感到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n:」
「怎么啦、怎么啦!快用你最拿手的魔法试着脱困啊!」
连挣扎吸入的空气都滚烫不已。被燃烧的烈火加热过的空气,令我的体内组织都开始溶解。
身体表面则连同缠附于身上的火舌一并溶解落下。
「来,主人。这边还有更多油~」.
「谢啦,吶,帮你加油啰!」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
「嘻嘻嘻,我也来帮忙~」
「嗯,来吧来吧,给他更多更多。直到这家伙彻底溶掉为止,啊哈哈哈哈哈。」
「咕啊啊啊啊啊啊!咿,咕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油液彷佛玩弄着我,不断自上头洒落。
每次浇下来所激发的火舌,一次又一次地使我的体表组织连同火焰一并溶解剥落。
「呜啊啊,好痛苦,咿咿咿咿……救、救命啊啊啊啊啊。」
「我才不要。当时我也不断高喊住手,但你完全无视我的恳求不是吗?」
脸颊被溶解滑落的黏液堵住嘴巴,我的呼吸愈来愈吃力。
身体内侧及外侧都不断溶解。
剧烈的痛楚及高热,令我产生不如死掉比较轻松的念头。
可是高温所引发的溶解现象却仅止于体表,但那股躯体逐渐缩小的感觉依然清晰地传遍全身。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受尽折磨、发出更惨烈的哭喊吧,让那一天被你们放火烧掉的一切都听见!溶解崩溃,消散于痛苦深渊吧!」
燃烧液化的身体持续溶解崩溃。
烈火彷佛戏弄着我般,不断烧灼原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像水洼一般聚于脚边的液状物。
双手脱落、双脚崩解、溃烂的脸部组织也逐渐掩去视野。
「咕啊、嘎、噗……」
耳朵与鼻子早已溶解溃散。
但是痛楚仍未就此消失。
最后,眼睑的肌肉滑落下来。
「啊哈哈哈,来,这是最后一次加油了,让我欣赏最旺盛的火焰吧!」
已经溶解的右眼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在这个被切掉一半的世界所见的光景,是那将世界渲染成一片血红的火焰和纯白的太阳。
以及那道背负着昏暗黑影,微微扬起嘴角,毫无感情地俯视着我的亡者之姿。
下一瞬间,视野完全没入漆黑深渊之中。
只不过,直到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侵袭身体的高温始终未曾消退。
「烧东西这种事情,真的很简单啊。」
当时,在建筑物内的那只地狱巨犬,也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吗?或是被倒塌建筑物的瓦砾瞬间压死的呢?
「只希望它能在完全未感痛苦的状况下断气就好了。」
人类也好、被亨塞尔等人纵火烧掉的那棵树也罢,带有水分的物品起火燃烧的霹哩声响听起来毫无差别。
只不过,可能因为在眼前焚烧的只是废物吧,一股直扑鼻腔的臭气令人感到相当不快。
「好啦,首先收拾掉一个。还剩下三个人。米娜莉丝,我们走吧,今天还漫长得很呢。」
感受着人体滋滋作响地燃烧的光景与气味,我缓缓站起身。
「是,主人~」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泽莉、铎特、泰利。我也要让你们跟亨塞尔一样,品尝你们人生中再也不可能经历第一次的地狱深渊滋味。」
没错,这只不过是序幕。
杀、杀、杀。
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把你们打入毫无指望的地狱尽头,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之后,进入森林的冒险者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在林中有个相对较为开阔、却又小到不太适合称作花园的地方,此地正中央有一个显然无法想象尝然形成的深邃地洞.
冒险者探头窥视这座地洞,发现其中弥漫着彷佛人被活活烧死的恶臭,而裸露的土墙也呈现焦黑状。
由这种类似设下陷阱的手法,戈雷镇判断可能是盗贼或红帽哥布林所为,虽然在公会张贴新的调查委托单,不过后续并未再出现相似的尸体,民众也因此渐渐淡忘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