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该死的老顽固!耽搁了他这么久的时间,宝儿肯定等急了!
一想到那甜美的容颜,寒皓心情又好了起来,脸上也焕发出愉悦的光彩。
只是走到明宝殿门口,寒皓敏锐的发现明宝殿与平日不太一样。门口的侍卫不知何时多了起来,平时熟悉的几张面孔都没有看见,就好像……整个明宝殿被包围了一样!
他大步上前,脸色一肃便想质问那些侍卫到底在做什么。谁知众侍卫见着他却先跪了下来,其中一名带头的便开了口禀告。
“启禀皇上,奴才等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明宝殿捉拿反贼的。”
“反贼?”寒皓闻言大怒,一脚就踹了过去,母后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冷笑道:“你倒给朕说说看,这明宝殿里谁是反贼?是朕的未来皇后,或是——朕吗?”
那侍卫吃痛的倒地,却立刻翻身依旧保持跪姿,垂着头道:“奴才不敢,但的确有反贼进宫掳劫郑妃娘娘及小皇子,奴才等已经将人全部抓获。太后正在殿内等候皇上,只说皇上入内便知一切。”
说起来,这些侍卫倒真是只奉命行事,而全然不知其中缘由的。他们不知道为何有人进宫掳劫郑妃及小皇子,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连郑妃一并拿下。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听从太后的命令将太后要办的事情办妥。
“一群不认主的狗奴才!”寒皓狠狠骂了一句,抬脚大步走近明宝殿内。他倒要看看,母后究竟为了什么为难宝儿。不仅不让宝儿与小律儿见面,现在还派人包围了明宝殿!
他身为一国之君,这么大的事情母后竟然没有事先通知他,将他置于何地?如果母后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可不要说他这个做儿子的态度不恭了。
寒皓进了殿,果然见到太后端坐于平日郑宝儿所坐的位置,而郑宝儿则跪在下方不言不语,神情凄然。
他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上前就拉起了郑宝儿,斥道:“朕不会说过你可以御前不跪?你还在坐月子,怎么能跪在这冷冰冰的地上?”
太后心里叹息,她生的这两个儿子,怎么就一点不像皇家人,反而都这么痴情呢?她轻咳一声,打断面前两人的你侬我侬,说道:“皇帝,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气,不过你最好问问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再来跟哀家算这笔帐不迟。”
寒皓揽着郑宝儿起身,冷然道:“朕不问她,朕问母后。请问母后,宝儿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母后要这般对待她?”
太后一怔,随即苦笑了三声,又连声道:“好,好,好。”一个儿子是这样,两个儿子也是这样,都为了一个女人而对抗她。她这个母后,可真是失败啊……
太后心中涩然,但还是站了起来,接过刑嬷嬷手中的小皇子,扯开了小皇子的襁褓,露出那两个小小的肩膀,沉声说道:“皇帝仔细看看清楚,小律儿的身上,是否有什么令皇帝觉得奇怪之事?”
寒皓本不想理会,但为了将事情弄清楚,他还是仔细看了过去。这一看,却使得他目瞪口呆,紧紧抱着怀中女子的手——也松开了。
郑宝儿跄踉后退两步,凄然看着寒皓震惊的神情。她知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她是必死无疑了。只是……为何心中还有一丝奢望,希望无论如何他也会相信她?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呵……
“他……他……”寒皓艰难开口,却说不出心底想问的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和宝儿的第一个皇子,却只有右肩有凤腾印?本该……还有左肩上的龙腾印的啊……
“皇帝是想问,为何小律儿左肩没有龙腾印吧?”太后问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因为,小律儿不是皇帝的亲生骨肉,所以他没有身为皇帝长皇子应该拥有的龙腾印!”
不可能,不可能,宝儿不会背叛他的!寒皓身形不稳,跄踉了两下缓缓转头看向郑宝儿,眼里有着祈求。他多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是……甚至是说有人调换了小皇子,也行啊……
可若是有人狸猫换太子,那小律儿右肩上的凤腾印是怎么回事?放眼当今天下,就只有他和易辰之子才会拥有这个标志,难道……
太后一字一顿地道:“郑妃红杏出墙,与人私通,背叛皇室,淫乱宫闱,哀家有权按照祖宗家法,处置她。”
稍顿了会儿,太后又道:“或者皇帝认为,哀家不该这么做?还是皇帝觉得,郑妃的这些罪状都可以轻易被饶恕?如果皇帝说一个‘是’字,哀家立刻命暗卫放了辰儿,也不再过问郑妃之事。”
“易辰?”寒皓眼神慢慢清明,那一瞬间的怀疑此刻终于逐步得到证实。
太后复而坐了下去,沉痛地道:“是的,如果哀家没猜错的话,小律儿是辰儿的骨肉。今晚,辰儿带着一批人进宫掳人,想将郑妃母子接出宫去。哀家不得已,出动了皇家暗卫,一方面捉拿到永寿宫掳小律儿的辰儿,一方面捉拿到明宝殿掳郑妃的高手。”
微叹一声,太后看向寒皓:“哀家之所以没有事先通知皇帝,是因为哀家有私心。哀家不愿这件皇室丑闻被天下人知晓,更不愿皇帝一怒之下伤了手足之情。如果皇帝要怪,就怪哀家吧。”
“哈哈哈哈……”
寒皓突然仰天大笑,好一阵子没能停下来。
郑宝儿心痛难忍,捂住胸口不住的低泣。她知道他现在无比痛苦,可她真的没有背叛他,他能无条件相信她吗?她想解释的,可她能怎么解释?小律儿身上的印记,连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可她敢确定的是,替她接生的稳婆没有那么大胆敢狸猫换太子,况且当时寒皓和缘弟弟都在,外边又有那么多太医,稳婆就是有胆子也没有机会。那么,小律儿为什么会……
还是说,寒家的印记之说是假的?就跟女子一定有那一层膜一样,也有例外的啊……
但她不敢说,她来这寒夜国已有一段时日,知道这皇家威严不可犯。如果她说出这话,定会惹怒太后,不仅害了她自己,更会害了小律儿……
“手足之情?”寒皓终于停止了大笑,在太后忧惊的目光中痛心疾首地道:“若他真念与朕的手足之情,何以做出这等不耻之事?若他真念与朕的手足之情,何以要让朕戴上这天下最大的绿帽?朕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背叛朕的人,竟是朕最信任的两个人!!!”
“皇帝……”太后目露痛心,但张了张口还是将安慰的话吞下了肚去。
她转过头对刑嬷嬷说道:“让暗卫将王爷带上来,亲自向皇帝请罪吧。”
“是,太后。”
刑嬷嬷抱着寒律,走到屏风前对那暗卫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那暗卫从屏风后将寒易辰带了出来,举止仍旧恭敬。
寒易辰一被解开穴道,立刻站了起来。他看看太后,再看看寒皓,黯然开口道:“皇兄,这件事情跟郑妃无关,是臣弟痴心妄想,强行要带郑妃出宫。”
郑宝儿眼泪流得更凶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心想着保她。可他不知道,小律儿身上的秘密有变,如今他不是掳人之罪,而是私通大罪啊……
寒皓脸色阴沉的看着寒易辰,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朝着寒易辰的脸一拳揍了过去。
狠狠的一拳,将寒易辰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太后惊呼,三两步走下台阶:“皇帝,不可如此!”
寒皓却恍若未闻,只一脸阴鸷的看着寒易辰,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去。
郑宝儿突然想到在浣衣局傅林俊要带她走的那一日,寒皓也是这副表情,然后,傅林俊差点死在他手上。她猛扑过去,抱住寒皓的手臂,哀求道:“寒皓,我求你,你放过他吧。”
寒皓缓缓转过头,声音森冷:“你,为他求情?”
郑宝儿痛哭出声,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们已经认定了是我不守妇道,就算我说再多你们也不会相信。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没有!没有背叛过你!没有跟别的男人有染!我更没有跟寒易辰有过苟且之事!小律儿的确是你的骨肉,亲生骨肉!”
她滑跪了下去,跪在寒皓脚边,哭的不能自已:“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却要这样残忍的夺走我的幸福……我虽然不够温柔,不够贤淑,不够才情,可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小律儿是我辛辛苦苦怀胎七月生下的孩子,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寒皓听得心都痛了,可却没有伸手去拉她。事实摆在眼前,教他如何相信她?如果可能,他也不愿相信他那么疼爱着的女人竟会背叛他、他那么喜爱着的小律儿竟不是他的骨肉、他那么宠着让着的亲弟弟竟会勾引他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