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妙沁推了推荀锐的胸膛,低声道:“我见得血,没什么是我不能见的。你让我瞧瞧。”
“……”
“荀锐?”
“……”
“你捏疼我了。”魏妙沁努力踮了踮脚,却也不过才够着他的下巴。她压低了声音,也不知传进了他耳朵里去没有。
荀锐这才缓缓松了些力道。
魏妙沁立即歪头看去,只见那松嘉已经被抽得血肉模糊,面容不堪了。
而那个崇火族的护卫倒了下去……只余了身子。头不知去哪里了。
魏妙沁高高在上地扫视他们一眼,道:“我们走吧,且让他们自个儿在这里发疯去罢。”
荀锐忍不住又紧紧抱了下她:“嗯。”
二人很快走了出去。
只余下背后不甘又惊恐的叫喊声。
“荀锐……你回来,我求求你,你回来啊啊啊……”
魏妙沁想来想去,觉得荀锐到底也是个人,哪怕他再很辣无情,听见这些话也会受影响的。于是她便出声同他岔开了话茬,道:“皇上知我今日为何这般赏赐予他们?”
荀锐知道,但他还是道:“不知。”
果不其然,这话说完,魏妙沁便滔滔不绝与他说了起来:“所有人都送一样的礼物,就算送得再贵重那也平平无奇,不值得叫人如何在意。这东西的好坏,往往都是对比出来的。给了其他人好的,唯独羞辱了崇火族和暗土族,其他人方才知道感恩戴德,也可做震慑之效。如此又为你报了仇,还叫旁人绝对想不到你与崇火族的那些纠葛。崇火族又拿什么来威胁于你?”
荀锐盯着她,听得目不转睛,心底都化开一大片了。
他喜欢看她在他跟前,这般眉眼灵动的模样。
便是看一辈子也觉得欢喜。
他想要吻住她的唇,想要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想要剥去她的衣裳……想要做他肖想了数年,从上辈子肖想到这辈子的事……
荀锐死死压住了,垂眸低声道:“妙妙聪颖。”
原先魏妙沁也听过无数这般恭维夸赞的话,可多是虚情假意罢了。这两日荀锐没少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倒好像有了别的味道。
大抵是因为他出自真心吧。
魏妙沁抿了下唇,忍不住笑了下,只觉得这些日子的郁郁又散去了不少。
此时有个小太监来报:“那宋家大房的长子硬是要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魏妙沁对宋家人素来没什么好印象。
只一个荀锐独特些,却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宋家人。
魏妙沁冷嗤道:“还同他说什么?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了。难不成每个不着边际的东西来求见皇上,与皇上攀亲戚,你们都要同他好好说话吗?”
小太监得了话,又看了看荀锐的方向,见皇上神色默认,心下就有了数,当即告罪称是,转头就抽人去了。
他们算是知道了,以后遇上宋家的人,都这么干……
魏妙沁吩咐完,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拽了拽荀锐的袖子。
荀锐心下一动,攥住了她的手指。
魏妙沁惊讶道:“你抓我做什么?”她倒也顾不上去计较这个,与他又道:“你低下头来,我与你说话。你太高了些,我得踮着脚,累得慌。”
从婉、香彤等人,听主子与皇上说话,越发的不拘小节,显得分外亲近,都忍不住暗暗笑了笑。
和睦才好呢。
荀锐此时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
他眸光一暗,改攥手为扣住她的腰,而后将人轻一搂,便抱在了怀中,轻往上举了举。
魏妙沁被他吓了一跳,只觉身子悬了空,便本能地抬腿夹住了他的腰。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撤也撤不回去了。
宫人、禁卫们见状纷纷别过头去,自觉退避三尺。
“妙妙要与我说什么?”荀锐将她扣在怀里问。
魏妙沁咬了咬牙,恨不得啃他一口。
只是话还没说呢,总是要说的。
她不大高兴地凑近些道:“今日驱走了宋家人,外头不知你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只当你这个宋家人翻脸无情,还改了姓氏。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议论你薄情寡义……不过如宋家人这般蠢笨又恶毒的货色,越早割开来越好。若是放纵了半分,日后就有得麻烦了。”
因靠得近了些,二人的气息仿佛都交融到了一处。
荀锐死死盯住了她开合的唇,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地道:“嗯,我知晓妙妙是为我。”
魏妙沁本想呛他,谁是为你?
可想想这话又着实假得厉害。
何况她一下又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他孤身一人,不得旁人所理解,又是如果熬过来的呢?
只是可惜后头的事她都不知道了,她喝了一杯酒就死透了。
“好了,我话说完了,你放我下来。”魏妙沁道。
荀锐臂弯有力,一手轻松扣搂住魏妙沁,另一只手却还能抬起来抚过她头上的发钗,他道:“妙妙今日盛装,想必累了。我抱妙妙回去。”
魏妙沁惊得哭笑不得。
这人到底是不是皇帝了?
哪有做了皇帝,还抱着她在皇宫里走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