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擦了把汗,那袖子已经被他擦过很多次汗,看上去都有些湿润。他回忆道:“那天打更的看到黑熊,吓懵了,他说那黑熊看到他,但没有吃他,反而朝着林子那方向跑了。”
南姝予看了云晏卿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镇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她们磕头,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仙师们可千万要相信小人,这镇上都有九人被吃掉,小人万不敢欺瞒仙师,这、这里真的有妖兽啊!”
镇长还想磕头,却被一股力量拖起,怎么着也跪不下去。
南姝予骨子里还是平等的观念,见不得别人跪她,有时间磕头不如去找找别的线索,“别磕了,带我们去看看那几户人家看看。”
“是、是是是!”镇长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准备带她们去看看。
云晏卿却没有动,她柳眉微蹙,转身对师弟师妹说到:“你们分为四队,这样速度快点。”
南姝予了然地点头,对镇长道:“你多找几个人带路吧,这样我们也能快点。”
“好,小人这就去叫人!”镇长连连点头,跑着去叫人。
喜枝镇虽人口不多,但镇上的茶楼、酒馆、当铺、成衣店等商铺一应俱全。不知是妖兽吃人,还是玄宗的收徒大典已经结束,亦或是两者皆有的缘故,此时的喜枝镇没什么人气,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有不少都已关紧大门,唯有几面旗帜在风中翻卷。
十一名弟子立刻分为四队,镇长也带了三个青壮男子。
南姝予本想跟着一起去,被云晏卿拉住了胳膊,四队弟子立刻分别行动,前往那些户人家中调查。
南姝予询问地看着她,“师姐?”
云晏卿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块阵法罗盘,面色平静地观察罗盘上的变化。
看她拿出罗盘,南姝予立刻看向罗盘。
她虽然阵法课学的不算好,但罗盘的用法她还是知道的,罗盘变化所代表的含义她也知道。
不过这罗盘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阵法的痕迹。
没等南姝予想到其中的问题,云晏卿开口道:“这里没有妖兽。”
“没有?”南姝予惊愕地看向她,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吃了人就跑了?”
镇长说,两天前打更的看到黑熊吃人之后向林子跑了。而云晏卿又得出这里没有妖兽的结论,难不成妖兽真的已经跑了?
收起罗盘,云晏卿眉头紧拧着,“不好说,等她们问完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南姝予点点头,瞥见前面开着的茶水摊子,说:“师姐,要不然我们去那喝口茶,顺便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云晏卿颔首同意。
开茶水摊子的是一位老妇人,看到南姝予和云晏卿挑了张桌子坐下,老妇人连忙拎着茶壶给她们倒了两碗茶水,不停地说到:“小店没什么好茶,还请仙师不要见怪。”
住在喜枝镇的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谁是修士谁是凡人,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南姝予笑了笑,冲淡了她容貌生而居来的端丽妩媚之色,显得颇为英气。她问:“婆婆,镇长说这儿最近有吃人的妖兽出没——”,她故意停顿着,观察着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闻言倒茶的手一抖,那茶水直接倒在碗外,“实在是对不住——”
见老妇人想道歉,南姝予赶忙说到:“没事,您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杀妖兽的。”
老妇人一听这话,竟是一时激动地泪流满面。
云晏卿不禁看向南姝予,南姝予连忙扶着老妇人坐下。
原来老妇人就是镇长口中的洪癞子的母亲,诚仔是他们洪家的独苗苗,没想到就这么被吃掉了。
如果不是相信打更的为人,他们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诚仔是被黑熊吃掉的。
听到这话南姝予却有些疑惑,既然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她还想着出来摆摊。
不等南姝予问,老妇人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洪癞子曾也是个好的,居住在喜枝镇的只要稍稍勤快些就能攒些家底,洪癞子原先也是勤劳中的一员,但是没勤快多久,他就被这喜枝镇得天独厚的地址位置惯坏了,以为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干,每月都会有进账。
起初的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这样的情形叫洪癞子愈发得意。
既然什么都不干都能赚钱,那就去找点乐子呗,于是洪癞子就迷上了赌|博。
这下子不仅是积攒的一点家底赌没了,原本的铺子也被他作为赌注搭进去,他的妻子和母亲不得不出来做活以维持生计。
从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了蛀虫,洪癞子的性情也愈发暴躁易怒,一没钱就回来要钱,不给钱就动手打人。婆媳俩哪里扛得住,只能把辛苦赚来的钱都给他,他若去了赌场,家里倒还轻松些。
而诚仔为了保护娘亲和奶奶,没少挨他爹的打。就在被吃的那天晚上,诚仔为了保护奶奶就被他爹好一顿打。
说到诚仔,老妇人不禁泪流满脸,南姝予不忍心递了她一块帕子。
老妇人没敢接,只扯着磨损的厉害的袖子擦了擦,声音嘶哑道:“我那屋子离门更近,那黑熊怎么不来吃我这把老骨头,偏偏吃了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