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就是他的光,在黑暗中待的久了,猛地看见光,他只想奋不顾身的抓住。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这道光,却因为秦飞燕的诡计,叫他整整努力了十几年的信仰全部被打碎。
那时候,他的心性彻底扭曲了。
他变得更为阴鸯,暴虐和狠毒,他只想将纯白干净的周南也拖下水来,和他一起在这一汪浑水中变得肮脏不堪。
然而,周南即便舍了性命,也没有向他妥协。
在周南的心中,黑便是黑,白便是白。
这两者永远不能混淆。
后来真相大白,他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不想变成秦飞燕那样的人。
但他对周南,已经变成了秦飞燕对太上皇。
他独自一人被打回黑暗中,那道曾经照亮他的光已经远去,他拼死也想要留住那道光,再感受一下久违的温暖。
如此,他就算死也无憾了。
沈修宇将那些酒全部都喝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明显受不住了。
然而,清醒的头脑却和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论他喝多少,眼前都会不断浮现出周南和仇霄亲热的画面,根本抹不去。
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失控,做出叫周南不高兴的事情来,沈修宇只得将金元恺叫了进来。
“金元恺,你将朕…打晕…朕想休息了…朕累了…”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金元恺急切道,却被沈修宇眼中浓烈的痛苦给镇住了。
只听沈修宇异常疲倦道,“金元恺,你便成全了朕吧,这五年来朕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风餐露宿的追到这里,却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朕觉得好累。
你便帮帮朕,叫朕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以后再想法子好好的追周南。”
只见沈修宇一双鹰隼般的黑眸中满是密密麻麻的刻骨伤痕,不过是一夜之间,他的意气风发、欣喜若狂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颓丧,就连鬓边都多了几缕白发。
金元恺见状,只能允了他,金元恺咬着牙走到他身旁,道,“皇上,得罪了。”便朝着他的后颈劈了下去。
待到沈修宇晕过去之后,金元恺将他扶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中。
沈修宇原先以为,只要睡着了,就能暂时的忘却这些哀伤苦痛,却没想到就连睡梦中也是噩梦连连,痛苦不堪。
梦里,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周南,周南却是抗拒连连。
“小南,你就跟我回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绐我一个机会,我求你…”
他苦苦哀求着周南,周南却是不为所动,拼命的向他摇头。
很快,仇霄便出现了,仇霄带着周南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他拼命去追,却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
直到周南又一次的消失在他面前。
“小南!小南!”
沈修宇冷汗涔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摸,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继续这样下去,周南只会同他渐行渐远,他必须快些想办法了,至少要让周南先恢复记忆。
他叫金元恺取来了纸笔,将他们过去的事情写成了一篇字字泣血的长信,打算寻到机会便让周南看看。
他拿了信出门,却在路过后花园时,听到一阵喧嚷声。
他循着声音过去,只见周鸣轩指挥着一群宫人把一个大笼子搬了过来,催促道。
“你们快把这条森犬放出来,我要跟它玩。”
森犬是羌国特有的一种犬类,性情温顺,机智粘人。
沈修宇一眼扫去,却发现这犬不像是森犬,反而更像龙犬。龙犬和森犬长得极像,但龙犬奸诈狡猾,残暴嗜血,喜爱食人。
沈修宇当机立断道,“别将那犬放出来!”
但已经迟了一步,那些宫人已经将那条巨犬给放了出来。
出笼之后,那巨犬便完全变了样,全无刚才的乖巧温顺,而是张开血盆大口,狂吠着朝着距离它最近的周鸣轩扑去。
吓得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沈修宇没有犹豫,径直冲了上去,一把将周鸣轩绐抱了起来。而他自己则是躲闪不及,硬生生的叫那龙犬给咬了一口,右腿上当即便渗出血来。
“皇上!”
金元恺急忙拿着头套和嘴套冲了上来,将那龙犬给制服了。
“叔叔,”周鸣轩指着他的腿说道,“你的腿流血了。”
“无事。”沈修宇对这个和周南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极有好感,看见这孩子,他便如同看见了幼年的周南,也是如出一辙的可爱。
他一瘤一拐的抱着周鸣轩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认真道,“方才的那是龙犬,不是森犬,你以后可别认错了。
龙犬的肚子上多有白斑,而森犬没有,以后若是再遇到此种分不清的情况,你便叫下人用铁棒将那大犬掀翻,看看它的腹部有无白斑,就知道到底是森犬还是龙犬了。”
“我知道了,叔叔,你好厉害,你知道的好多。”
周鸣轩崇拜的看着他。
对上他天真无邪的眼神,沈修宇就好似看到了从前的周南,他眼眶一热,差点叫泪滚出来。
“好了。没事了。”
沈修宇勉强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将他给放下,“你去玩吧,这次记得小心些。”便叫金元恺扶着回去了。
回到寝殿,金元恺立刻叫了羌国的御医来替沈修宇疗伤。
“这可是龙犬所咬?”御医神色凛然道。
“没错。”
金元恺心焦如焚,就算是凛朝的太医,对恶犬所致的伤势也大都手足无措,这边的情况便更加难以预料了。
“被龙犬所伤,若是处理不当,便会患上狂犬症,即恐水症,患上狂犬症,会危及性命。
但羌国猛犬众多,羌国子民同猛犬的接触也多,因而大王叫我们研发了一套以毒攻毒的法子。
您若是能忍痛,我们便用这套法子来救您。”
“我自然能忍痛。”沈修宇无所谓的摆手,“便按照你们的法子来吧。”
金元恺问道,“这法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会有多痛?”
只听御医道,“这法子便是以毒攻毒,取九十种毒物身上的精华,熬成汤药服下。
服下之后这九十种毒物的精华便会消去那恶犬带来的毒。
只是这九十种毒物本身毒性强盛,即便已经处理过了,还是会叫人疼得生不如死…”
金元恺急道,“这痛要持续多久?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若想不让陛下患上狂犬症,彻底根治犬毒,就只有这一种法子。疼痛会持续三到四个时辰,之后便会安然无恙。”
金元恺还想叫他再想想别的法子,却被沈修宇绐打断了,“行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能保护周南的孩子,是他的荣幸。
过去周南在他手下受尽凌虐,如今便叫他一报一报的还回去吧。
第78章 追妻火葬场[2]
既然沈修宇心意已决,旁人都阻拦不得,便叫羌族的御医去准备解毒的汤药了。
御医将那九十多种处理好的毒物放进了药罐当中,又加入了清水,开始熬煮起来。
刺鼻的腥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仇霄有事去同大臣们商议去了,周南忙完手头的事,便来找自家儿子。
周鸣轩正在练武场上射箭,见着他来了,立刻将手里的弓箭给丢了,扑进了他怀里,撒娇道,“爹爹,刚才吓死我了…”“怎么了?”周南蹲下去,和儿子平视道。
“刚才我差点叫龙犬绐咬了,幸好有一位叔叔救了我…”
想到方才的情形,周鸣轩仍旧心有余悸。
“怎么会这样?”周南将儿子抱起来向外走去,“你把具体的情况同爹说一说。”
周鸣轩便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同他说了。
周南听完,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父子连心便是如此。
他去找了仇霄,把此事说了,仇霄便亲自带着疗伤补身的药品去看望沈修宇了。
沈修宇听说他来了,以为周南也来了,急忙叫金元恺将自己扶了起来。
他强忍着头晕目眩的不适感朝着门口看去,见到只有仇霄而没有周南,便立刻倒在了金元恺的臂弯中。
把金元恺吓得不轻。
“御医!御医!快看看我们皇上怎么了!”
御医急忙为沈修宇针灸一番,才叫沈修宇的眼睛重新睁开了。
“多谢皇上奋不顾身的救下了我儿子。”
仇霄去到床边关心他,“还请皇上安心在此疗养。我仇霄一定竭尽全力的将你救治好。”
宽慰过沈修宇,仇霄又叫宫人们将他带来的名贵药材放下,嘱咐御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沈修宇安然无恙的救好,这才回去了。
路上,他的近身侍卫星达不解道,“陛下,您为何要对那沈修宇如此好?为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叫他病危,顺势将他谴回凛朝?”
仇霄追周南追了五年,周南都方然不动,沈修宇一来,周南便大受影响。
沈修宇才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也是仇霄最强大的一个情敌,若是将沈修宇除去,便再无人可以横亘在他们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