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渊静静地应了一声,“嗯。”
顾宴生弯着眼睛又摸了摸敖渊的头。
他有点感叹,也不知道敖渊恢复记忆之后,还能不能让他摸头了。
反正失忆的敖渊很喜欢他摸!
那就……
顾宴生眨了眨眼,又摸了一下!
趁敖渊还没有恢复记忆,现在赶紧摸个痛快!
敖渊看着顾宴生离开,垂眸看着桌上简单又朴素的饭菜,终于还是一言不发的低头吃了起来。
体力活都很辛苦。
尤其是对顾宴生来说。
他的力气其实已经不算小了——但是对比起军营里面这些一个个肌肉虬结的壮汉,顾宴生的力气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别人运一趟的东西,他一个人往往要运送好几个来回。
而且这活每个人都要记录绩效,到时候一起论功行赏。
这么一来,就更加没有人愿意跟顾宴生在一起忙活了,也没有人愿意浪费那个力气,去帮别人做。
但是顾宴生还是干的很起劲。
哪怕做着这么辛苦的活,他都有一种感激在。
他渴望一个健康的身体太久了。
久到哪怕在做苦工,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一种鲜活的、他正拥有一个健康身体的证明。
虽然别人需要干半天的活他要做一整天,但是做完之后,他们这些轻伤上工的人,就可以领到一块不大的熟肉,和一个鸡蛋。
这已经是冬天里面很珍贵的粮食了。
为了这每天的一块肉和一个鸡蛋能给敖渊补充营养,他也要很努力才行!
他双手重新捏成拳头,轻轻地撞了一下,继续给自己打气,嘴里小声念叨着:“我可以,我能行,只需要再运两趟,上午的任务就完成了,圆圆就能有鸡蛋吃……”
旁边几个已经干完了活,正光着上身,坐在一旁闲聊天的兵目光沉沉的,眯着眼,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不远处有察觉到什么的老兵,已经相互拉扯着离开了这里。
过了会儿,到了正午放饭的时间,采石场内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顾宴生一个人,还在努力的将石头往筐里装。
其中一个抖了抖脚,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边的人,冲着顾宴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
另一个人左右看了看,咽了口唾沫,起身不自在的扯了一下裤腰。
两人朝着顾宴生那边走了过去。
顾宴生察觉到肩膀上一轻的瞬间就抬起了头。
他很累,也很热。
冬天就算是天再冷,可他一直在干活,也冷不到哪去,还出了一身的汗。
身上也早就已经脱得只剩下了一层看不太出颜色的里衣,其余的衣服被他垫在肩上,用来减轻背带勒着肩膀的疼痛。
他看了眼堵在他身边的两个壮汉,被他们身上的汗味熏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满脸迷茫的说,“你们有事吗?”
“快做完了吧?还剩几趟?来,咱们兄弟帮着搭把手,给你一起运了。”领头的那个接过顾宴生身上的背篓,另一个人作势也提起了两个来。
顾宴生虽然一次能运的分量不多,但是他很勤奋,也不偷懒,特别认真的完成着每一趟,进度也不算慢。
推拒不过,顾宴生便只能看着那两人扛着东西在前面带路,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挂在他们后面说:“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敢问两位大哥姓名?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军营里面很辛苦,如果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没有谁愿意把家里的劳力送到军队里的。
他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庶子,就算是再不济,节省一点,也总能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感谢的!
有人愿意帮他,顾宴生很高兴。
如果可以节省掉剩下的两趟的时间,他就可以回去陪着敖渊小睡一会儿,再给敖渊按摩一下,让他伤势好的更快了!
两个兵互相对视一眼,到了一个人较少的采石区域,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再继续走了。
其中一个露出了黑黄的牙齿,‘嘿嘿’的笑了一声。
途径的路上,有人遥遥的看到了他们,就急匆匆的埋头离开了。
顾宴生慢慢察觉到了有些许的不太对劲。
其余人似乎很畏惧这两个人的样子。
一开始,他以为帮他的人或许是一个小军官,可后来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也都带了些同情和怜悯。
这种目光他很熟悉……上辈子每一次他进手术室之前,来看他的人大多都会用这种表情看他。
每一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他,都不是什么好事要发生。
顾宴生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两个壮汉见状也干脆不走了,将背上的背篓干脆利落的扔到了路边。
其中一个壮汉搓了搓手,目光再不掩饰,充满着淫.邪,一边说话一边靠近顾宴生,粗声说,“等什么以后?现在报答哥两个,让哥两个舒服舒服不正好?”
顾宴生目光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捏紧了肩上的背带。
就在其中一个人冲他扑过来的时候,顾宴生当机立断的卸下了背上沉重的背篓,费力的往前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
装着沉重石块的背篓重重的坠落在地,砸在了那壮汉的脚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壮汉跪倒在地,疼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