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年不是曲润祥提携,他也不是书生一个?
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太重的话。
“阿嫂几番为他考虑。却不知他有一帮人护着。”曲润岚苦笑一下,“没了你我,还有曲府的一大家子。阿嫂倒不如,多为自己思量几番。”
他眼中露出几分怜悯。
佟樱想到了盘山祠堂的事。可曲润岚到底是族叔,不能把这瞒天过海的主意同他说。
小妇人不语,轻叹一声:“四叔说的是。还是我见识浅了些。有四叔这么一说,我也是放心了。”
她有意为自己辩解几句:“说来人哪能没个私心。我入曲府也有十载,人人都说我性子软,只是……是我那时年纪小,受了委屈也不和人说罢了……”佟樱笑了笑,在一片苍翠中显得鲜活,“但是阿桓他…”绞绞手,还是说了下去,“他是真心护着我,不想让我受委屈的。”
是尊她敬她,还是爱她护她。她不是分不出来。
小妇人说到此处,眼中朦胧。那种欲语泪先流的美感,是让人看到了便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欺负她的错事,先教旁人无措起来。
佟樱本不想说这些的。
她是不屑于把自己的内心剥开给别人看的。或许知道眼前人足够包容,也或许是勾起了往事,说着说着,就觉得不说出来反觉得憋闷。
“我今天话多了些。四叔可千万别往外说。”
老夫人进去正殿之后,旁人都在外面候着。
徐有露转转身,看见了绿树下隐隐绰绰的两个人。
*
海河两岸,雨季将来。
土石滚滚而下,穿着短衫或赤膊的工人正在修建河堤。
岸边站着几个穿警卫服的警察,中间簇拥着几个人。
曲久桓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工人,里面还有人头上盘着大辫子,皱皱眉:“人手不少,怎么工期还是缓慢?”
旁边站的是公安局局长曲润景和新上任的市政府的财政司司长王珏,两人都穿着中山装。曲润景五大叁粗,手里还抽着雪茄,与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
“底部不牢,河水漫上来,怕是扛不过雨季。”青年眼神刚毅,背手而立,黑色的西服裤脚被染上了一层土。
王珏年近四十,唇上蓄着胡,面露难色,看看曲久桓:“现在这世道哪有个太平时候,肯过来干的都是些周边上来的难民。全是现学现卖,还得等着熟络。”
但人可以等,老天可不等。
曲久桓转过脸来,他比王珏高上半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敢问之前的工人呢?”
王珏叹了口气:“发不出钱,全跑了。”
哪有银子呢。
财神爷不正在眼前么。
如今不过早晨,正是安静的时候。连脚下河水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却听见凭空几声动静。
王珏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不过年不过节的,这大早上的怎么还有人放鞭炮?”
“是枪声。”曲润景雪茄一扔,手上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手枪。他行伍出身,旧炮新枪玩了个遍。这动静,一听就不对。
视线扫过去,落在不远处的天妃庙那儿。
“今儿早婶子是不是去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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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这次剧情就能接着写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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