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强欺弱?分明是你所行不法!”
小头目脾气也拧起来了,吩咐两个手下,“先给我把人带走,我也没功夫在这里与你废话,有什么到了衙门去说,实在不行,把报官之人一起叫过来当场指认!总有个水落石出。”
“军爷这样当差怕是要愁死丁副使大人了!”
邓括冷森森,背着手上前说。
“你是哪位?”
邓括走到他和孟柿之间,“借过几步,我有要紧话说”
小头目打量这人,身材高大相貌神俊,目光有压迫感,气度超凡,便知不好惹,略一迟疑便跟着他走了,邓括站定低声道:“军爷这事不当管!”
小头目看他一眼,不解道:“爷这话我听不懂了,我若不管就是渎职,回去了饭碗难保!”
邓括微微一笑,“你们南城的丁副指挥使是你的长官吧?”
小头目冷笑,“这有什么不好打听的,大家都知道,正指挥使不管事,如今都是丁副使说了算”
邓括昂起头,“那明着告诉你,你今儿找的人一直是巡城御史在找的,如今你们兵马司的职权被他们日益侵夺,丁副使自己都在找后路,好容易才搭上巡城御史这条道,你这时候冲上去抢功劳,岂不是给他添乱?”
兵马司的日子不好过,人心涣散是真的,自己的长官四处投门他也知道……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舔着脸抓了人往巡城御史那儿送吧,做不出来!再说我这个职位,人家认得我是谁啊?得罪便得罪了,大不了我回家种田去!”
邓括冷笑:“看你年纪不大,倒是糊涂的很!”
小头目又愣了,“怎讲?”
“你混到如今这样,身后跟着小弟,也算有些呼风唤雨,真回家种地,你那腰还弯得下?你面子往哪儿搁?男人既然出了家门,不混个一官半职的回去,即便家里人不埋怨,邻里可还看得起你?”
这话有些戳到他痛处了,他这人吃苦不怕,就怕面子不好看,再说了,种田也不过是说说,他如今带着兵,衣裳都有人给洗,累了有人敲背捏脚,出差到了酒肆饭店也有人孝敬些酒菜,回家还有个屁?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假装没搜到吧!”
邓括不冷不热道,“这还不容易,一会儿巡城御史的人来搜了,你直接把东西和人都让给出去就得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马上来了?”
“你也不想想,你们能得了消息,人家会得不到?”邓括说着就向院外看去,立刻有个小厮拔脚跑进来,“不得了,又来一队官兵阵势更大,也是搜人的!比之前的人还多”
小头目一看,果然一队官兵进来,他身手捋了下胡须问:“那依你看,我怎样做才好?他们来了我便撤了?这么怂?”
“你上别的院去啊,这里你让他们先搜,回去便说,被人家捷足先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私底下同丁副使说一下实情就结了,至于御史得了人怎么审,不与你相关,虽然我知道你们这回得的线报十有八九是上当了!”
小头目一脸懵,“上当?上谁的当?”
“你可知你追的人是谁?”邓括手在背后朝孟柿摆一摆,示意她进屋去。
“顾侯府的小公子啊”
“那么你知道报信的人又是谁?”
小头目摇头,“这个不知道,就是两外地男子”
“就是啊,他们其实是罗家雇的人!罗家在城里什么名声你总该知道吧!”
邓括将他往门外拉,把城里这几户人家同官府之间的恩怨勾连跟他演绎一番,确保他生出敬畏来,再给他出主意。
嘚吧嘚吧一盏茶功夫,他听得一脸悲壮道:“原来这里边这么多事啊!一个不留神不是回家种田,而是要办后事了!我明白了,待会儿巡城御史来了,我远远看着,等他们进来这里,我立马收工走人,那笔糊涂账由他们去理吧”
最后满脸佩服看着邓括,“敢问爷的名号?你该不会是朝中做大官的吧!”
邓括摆手,“我是孟家大房的亲戚,住在这里几天,替三王爷送些礼品过来,来看望二房的老太太”
“三……王爷?”
“是啊,大房姑太太便是那三王妃”
小头目发现自己已经晕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当时进来的底气是不是租来的,这个孟府同吴江的孟府居然是一家子,还是皇亲国戚哪!惹不起惹不起,遂将手里的披风往草丛里一丢,带了两个随从大步走了……
兵马司的人从屋子里一处处撤出来,在二进的大院子里集合点名,整齐排成两队离开,于一对大约六七个巡城御史擦身而过,他们目不斜视,各不妨碍。
人都走后,这六七个突然开始脱了兵服往地上扔,这口气一松,顿时露出原本德性来,哪里是官兵,全是邓括选出来的家丁小厮,见山笑眯眯一人手里放一串铜钱。
“好玩不好玩?大家就当玩了个游戏吧,明儿天一亮,可全都都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