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天大的好处。”崔小酒冷笑。
她认出来,那老妪是毒阁的一个长老,黑衣刀客她不太熟,可能是圣山找来的外援。
老妪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便欲捏碎,崔小酒早有预料,提着长剑念了一串什么——长剑看上去是个花架子,实际也是,它会被原身收藏,是因为其可以隔断传讯。
无形的场铺展开来,老妪也感受到了,掀起眼皮:“崔阁主果然做足了准备。”
崔小酒颔首:“自然。”
老妪:“哼,不过无妨,一个炼丹师……”
炼丹师以不擅正面斗争而闻名,这是整个修真界的常识,顾三刀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崔小酒。
崔小酒动了动唇,无声回应她:“没事。”
顾三刀于是从手环中拿出把刀,姿势生疏的戒备上,身体紧绷,低声说:“你放心,我死之前,绝不让这些人碰到剑尊一片衣角。”
这便是要拿命相护了。
今晚没有月亮,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光辉。
树林里极暗,唯有那颗明珠晃来晃去,带来一丝光辉,映得崔小酒的面容晦暗不明。
刀者提刀杀上来,携着呼呼的风声。
崔小酒把长剑挂到腰上,手指不断掐诀,勉力抵挡。
这时,老妪拿枯木杖点了点地,顿时瘴气弥漫。
崔小酒不得不又抽出一叠符箓,任由它们自行运转,捏碎几颗丹药,暂时阻绝瘴气。
真正作战实施起来,比计划时要困难的多,更何况一下子面对两个高手,哪怕她借助符箓等外物,做好完全准备,也只能做到不被一下子秒掉。
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哼,太生疏了。”刀客冷哼一声,灵力聚成罡风,窥到崔小酒法阵生涩之处,挥出一刀。
利,极利。
这刀一往无前,似乎没有什么能阻住。
符阵被破开一个大口子。
崔小酒紧咬下唇,面色苍白目光沉静,手中掐诀,丹火自脚底升腾,如同一只凤鸟,阻拦了刀客的下一刀,并燃尽符阵之外觊觎的毒虫。
趁此时机,她再次抽符箓布好阵,把几人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刀客好整以暇。
双方都有一个认知,那便是——拖下去,会赢输。
崔小酒只要不想等大部队来了被一网打尽,就势必不能龟缩在一处。
有风呼啸过山林,正是风雨欲来之势。
倏然,刀客动了。
刀与符,利器与护具,转眼间比过了几个来回。
符阵中蕴含奇门八卦之力,令刀客的每一次进攻,都如同泥牛入海。而刀客繁乱猛烈的刀势,也使符阵变阵有些滞涩。
几处空门乍现。
崔小酒与刀客对视一眼。
是力有不逮,还是故意设就的陷阱?
另一边,老妪放出更多的蝎子蛇虫,它们围绕在符阵旁边,总有几只能凭着运气挤进里面。顾三刀提着刀,谨慎以对,忙着把涌入的毒虫一个个砍死。
灵钧神色淡淡,拢袖立着。
刀客刀锋携着雪亮的光,砍向符阵上的诸多空门,符阵勉力支撑一会儿,便被暴力破开。
更多的毒虫涌入,顾三刀外放灵力阻拦,哪怕有崔小酒的丹火相助,依旧左右支绌。
崔小酒拿起那把镂花长剑比在身前,像是已经没有符箓存货——这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
“你一定不常用剑,”刀客哼笑一声,“全身破绽。”
崔小酒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打鼓。
情况比想象中要更棘手,她只能选择换血的方案三。可面对刀客这样经验丰富的对手,小聪明有用吗?
她不太乐观。
刀客笑完,垂下长刀拖到地面,一步步走来,崔小酒绷紧神经,以应对刀客从每一方向递来的刀。
再靠近些……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刀客出刀。
崔小酒不用卖,空门便已在,可刀客竟然越过她,直直刺向后方。
“灵钧!”她惊道。
灵钧黑沉的眸子映着雪亮的刀锋,避也不避——无灵力者对上修真者,避与不避,差别不大。
是白刃没入皮肉的声响。
灵钧的瞳中,映入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挡在她身前,鲜血濡湿了淡蓝色外袍。
刀者收刀。
一滴,两滴。
血顺着刀锋流下。
顾三刀:“崔阁主!!!”
天空惊起一声闷雷,雨点子砸下来。
刀客似乎也颇为惊异“崔酒”会舍身挡在灵钧身前,一时没有使出下面的动作。
雨愈下愈大,而崔小酒似乎连隔开雨水的灵力都没有了。有雨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流经失血苍白的唇,流经形状优美的下颌。
令人心惊的绮丽。
她唇角还残留有刚刚流下的鲜血,倏然,她唇线勾起,露出一个张扬的笑。
雷霆如龙,映得天地一片白。
她手指自储物袋一引,无数只纸鹤呼啦一下飞出来,淹没了刀客和老妪。
刀客首当其冲,下意识拔刀劈开纸鹤,碎纸乱飞。
崔小酒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破损的符阵忽变,四散的碎纸停滞住,然后竟如镜片一边,往刀者身上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