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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剪出好看的造型,苏云景还特意去小区旁边的理发店学艺。
    学了三天,苏云景从家里拿了一把黑剪刀,一块枕巾,一个浇花的喷水壶。
    苏云景用枕巾在傅寒舟纤细的脖子裹了一圈,然后用喷水壶打湿了他的头发。
    “我动手了。”苏云景拿着剪子提醒,“我剪的时候,你别乱动。”
    “嗯。”
    苏云景紧张地动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剪。
    事实证明,三天不足以学到精湛的技术。
    不要说精湛的技术了,最基本的技术都不行。
    傅寒舟一头漂亮的半长发,被苏云景剪的参差不齐,也就比狗啃的强了那么一点。
    苏云景:……
    就连苏云景自己也没办法直视这个劳动成果。
    倒是傅寒舟接受能力比较强,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少希望。
    这个发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实证明,再好看的人,也会被发型拉胯。
    傅寒舟精致白皙的五官,配上狗啃式厚斜留海,清冷小酷娇,秒变东北小杀马特。
    苏云景都生出了不少罪恶感。
    傅寒舟倒是没说什么,去院子的水管冲头发。
    苏云景见他用凉水洗头,连忙将他摁了回来,“你这样很容易感冒。”
    苏云景让傅寒舟拿了两个洗脸盆,他接了两盆凉水,放在太阳下。
    不到二十分钟,凉水就被晒热了。
    苏云景半蹲在傅寒舟面前,捧着水将他脖颈的碎头发,一一冲干净了。
    他的指尖温热,清洗的动作也很温柔。
    傅寒舟不由想起了那个女人。
    她发疯时,会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摁进浴室里。
    花洒冲刷下来的水,大多都是凉的,水流如注,迎面冲在脸上,砸得他眼睛都不睁开。
    所以傅寒舟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触碰只会让他觉得危险又恶心。
    给傅寒舟冲了两遍,才将他身上的碎发头冲干净了。
    苏云景将枕巾洗干净,拧去水,给傅寒舟擦了擦头发。
    傅寒舟从头到尾都沉默的配合着,乖得不像平时的他。
    苏云景不禁看了他一眼。
    小酷娇垂着眼皮,沾着水珠的睫毛湿漉漉的,神情似乎有些困倦。
    这样的傅寒舟看起来柔软了不少,苏云景抬手给他撸了一把毛。
    苏云景对傅寒舟说,“你把上衣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虽然裹着枕巾,但短袖领口处,仍旧沾了很多细小的头发。
    傅寒舟犹豫了片刻,才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他肤色很白,像一块清泠的冰玉,衬得身上交错的伤痕更加狰狞可怖。
    傅寒舟瘦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见,和丑陋的伤疤一块呈现在苏云景眼前。
    简直是触目惊心。
    虽然最近傅寒舟气色好了不少,但却没养胖多少。
    苏云景喉咙发涩,看着傅寒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问问傅寒舟疼不疼。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废话吗?
    别说一个七岁细皮嫩肉的孩子了,就算二十七岁的精壮青年,被打成这样都受不了。
    苏云景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将自己的视线从傅寒舟身上移开了。
    他往傅寒舟手心放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挤出一个笑容。
    “今天的练习册你还没有写完,你去写吧,我把这件衣服洗了。”
    傅寒舟没说什么,顶着糟糕的发型去阴凉写苏云景给他每日布置的作业。
    苏云景捏了捏眉心,压下翻腾的情绪。
    他收拾好心情,重新打了一盆水,给傅寒舟把满是碎头发的上衣洗了。
    傅寒舟拿着铅笔,看着蹲在水管旁洗衣服的苏云景。
    细碎的光线,透过纤细浓密睫毛,洒进傅寒舟的眼睛,在上面渡了一层暖光,像糖浆蜜饯的颜色。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慢慢化开。
    傅寒舟捏着手里那颗糖,最终将它剥开了。
    -
    把衣服上的头发都摘干净后,苏云景拧了拧水,顺手就搭在了院子的角落。
    他甩着手上的水,走过去问傅寒舟,“怎么样,这些题都会不会做?”
    苏云景低头一看,见傅寒舟根本没写几道。
    虽然写的少,但正率很高。
    苏云景没再说什么,坐到了傅寒舟旁边。
    他刚坐下,傅寒舟就将一个黏黏的东西放他嘴边了。
    是半颗奶糖,末端还有两个小小的牙印。
    苏云景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兜里还有糖,没必要跟傅寒舟分一颗。
    但这是傅寒舟第一次给他留东西,苏云景笑着张嘴咬了进去。
    “你继续写吧,不懂就问我。”苏云景揉了揉他的脑袋。
    傅寒舟嗯了一声,低头做练习题。
    苏云景看着傅寒舟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有几次他都想摸一摸那些疤,但又怕伤到傅寒舟的自尊心。
    -
    傅寒舟是有点偶像包袱的,苏云景剪的实在非主流,不得已,他只能自己修了修。
    虽然丑还是丑,但起码头发剪齐了,不过还是遭到了其他小朋友的哄闹。
    其中小胖闹的最厉害。
    被苏云景逮住教训了一通,他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第13章
    在这样的吵吵嚷嚷中,两个月的暑假很快就过完了。
    苏云景跟傅寒舟的关系,也在这两个月中,有了质的飞越。
    上学之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少了。
    放学回来,苏云景得先写完作业,吃了晚饭才能去看傅寒舟。
    孤儿院晚上八点锁门,满打满算,他们俩一天也只能相处一个小时。
    现在苏云景开始教傅寒舟算术,每天都会出二十道算术题,让傅寒舟第二天做。
    苏云景检查完昨天出的算术题,见傅寒舟全做对了,就奖励了他一个大果冻。
    天气渐渐转凉。
    余城的深秋不是刺骨的冷,而是一种潮湿的阴冷。
    傅寒舟怕冷不怕热,夏天挨着他能解暑,但现在跟他待一块,就像抱着一块冰似的。
    才十月中旬,还没有立冬,傅寒舟的手脚就冰凉冰凉的。
    肤色如凛冬的雪,脖颈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傅寒舟已经穿上加绒的衣服,但寒意还是直往他骨头里钻。
    苏云景看着面色苍白的傅寒舟,脚上还穿着一双很旧的单鞋,心里一酸。
    孤儿院不缺衣服,但缺鞋。
    七八岁的小孩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这个年代娱乐活动很少,孩子大多都是在家门口疯跑,非常费鞋。
    苏云景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去年原主过冬的旧鞋,他只能去问宋文倩。
    宋文倩坐在沙发上给陆涛织毛衣,毛衣已经织了大半。
    她扯了扯毛衣,盖住自己略微凸显的肚子,“给你二姨家的弟弟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听这话,苏云景顿时有些失望。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说起这个,也该给你买今年过冬的鞋了,等这周六吧,妈妈带你去市场买两双新鞋。”
    听到这话,苏云景多少动了些其他心思。
    周五下午会少上一节课,苏云景被宋文倩接回家,也才三点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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