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好奇,总想着问那些个老妈子她到底在哪儿,或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老嬷嬷们服侍完她,或者备好衣饭,睁眼都不敢看她的就低着头退下了。青衣少年每天都定时过来查看,也极少说话,气色凛然,仿佛容不得少女多说一个字。少女总是欲言又止。
终于有一天,青衣少年匆匆进了她的别院。
“今天河神大宴”说着青衣少年招呼了老妈子们说:“今儿得穿白色”。那些个老妈子哼了一声,几个老妈子弓着腰赶紧抱了白色的七锦素服出来,站成一排等着按次序给少女穿上。这次的衣服不比往日,光穿就穿了好几层。由最里面的薄丝襦裙到外面白色绣了暗花的开敞锦衣。等都穿好,少女站的脚都麻了。
由着几个嬷嬷搀着出了门外,一个四人的大轿子已经停了在外面。青衣少年敲了敲轿子,轿夫如同木偶一样,咔哒一声将轿子降到了地上。青衣少年那手中的剑柄掀开了门帘,少女顶了顶神,吸了口气拽着死沉死沉的衣服迈着僵硬的步伐蹬上了轿子。
青衣少年敲了敲轿子,轿夫们哗的一下站直了,如同机器人一样迈着统一的步子往前走。青衣少年跟在旁边。走了一段路,少女终于耐不住了,掀了轿子的窗户帘子轻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青衣少年犹豫了一下低低的说:“去见河神”
“哦”少女放了帘子,想是自己要再死一次了。
“河神摆宴,你千万不可吃那桌上的食物”青衣少年低低嘱咐了一句。
少女揉了锦缎的袖子自悟思索起来。叁回五转的,轿子走的极其平稳,渐渐的听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地少女听到青衣少年轻轻的敲了轿子叁下,轿子便稳稳的停下了,又听到青衣少年敲了一声,轿子落了地,少年帮着掀了轿帘儿,扶了少女下轿。
少女抬眼望去,硕大的门廊,牌匾上机械设备‘清江浦总河大堂’。大堂里张灯结彩,摊了无数桌席。金花金台盏,银壶银折盂,锦缎八表里,厅堂之上左侧雁翅叁席,右首雁翅叁司。卷帘下乃是四俯的正官。十几个小官纷纷赶来伺候。又有无数丫鬟婢女穿梭在席间。还没进去,只见鼓乐喧天,笙歌聒耳,果然是个好整的大宴。青衣少年捏了少女的胳膊,往厅堂内走。不时的有其他小厮或士官见了青衣少年,都一一作揖,口中称道“朱公子好”。
青衣少年也不回礼,默不作声的领着少女坐进卷帘处女眷的位置里。里面已经坐了几个穿着素色华服的女子,各个闲情淡雅,端了茶杯,捂了嘴浅笑着交谈。见朱公子带了个白衣服的美人坐进卷帘内厢的位置,都互相耳语起来想是这就是新献过来的人间姑娘。
少女顾不上看那些个莺莺燕燕,目不转睛的被眼前红火景象所吸引。
只见酒饯桌围,锁金坐褥,屏开金孔雀,褥隐萧芙蓉,全盘玉盏堆异果,龙盏凤碟盛奇品。象牙雕翠,尽举着山珍海味,杯泛流霞,尽斜着琼浆玉液。珍馐百味出天厨,美庐千重来异域。
有那唱北调南音的子弟,洛浦佳人弹的一手瑶琴锦瑟。再看左右皆是锦衣华服胭脂水粉,笑声如银铃响动。少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好奇四处望望,若有什么人来问话什么的她就自动的隐到青衣少年身后。有那旁坐的华服美人,举了茶杯给他们敬茶,少女讪笑,心里却紧记着青衣少年的话,接了茶杯过来只是放在桌前,闻都不敢闻。
不一会儿,大堂上,卷帘阁内的吵杂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穿了白衣的少年身后跟着几个娈童被簇拥着走进大堂,经过卷帘走向高阁之处的时候,斜眼看了坐在最边上的青衣少年和白衣少女,点了一个身边的娈童,侧着头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又缓缓蹬上高阁之处就坐。丫鬟们撑了孔雀屏子,还有几个跟小孩模样的小厮在旁边端茶奉水。
“他就是河神?”少女好奇的问身边的青衣少年。
坐在高台上的白衣少年仿佛听到了,直直的看了过来,青衣少年也不回答,纹丝不动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