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毒有预感,最多只能困扰他三五天,他也不喜欢做什么都被人注视的,护工只要照顾他一日三餐,推着看病就好。
这个病用寻常的法子肯定治不好,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懒得折腾,等过几天妖王级别的肉身会自动消化,这几天就当个修养。
看看书,躺一会儿,顺便给自己买了个手机。
只买了一个。
他不像苏鲤,有喜欢打工积累财富的小爱好,他的钱能买下小半个城市,店里每日接待的都是顶尖的妖,一挥手千万百万都是寻常。
妖可以用不寻常的手段掠财,基本上每只都很有钱,苏鲤这样的属于意外。
妖有钱,来他店消费,他自然更有钱,想再买个手机就是九牛一毛的事,不过他有一种感觉。
只买一部手机会发生一些可能很有意思的事。
何薄那只唯一能动的手拿着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显出里面的妖,罕见的笑了笑。
屏幕没有设密码,很轻易就能打开,下载了一些常见的软件,想了想,又从应用里挑了一些游戏和视频软件,以他的性子自然用不到这些,不过……
它们不会被埋没就是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玩的这么凶。”
“看看这身上弄的,血都出来了。”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没想到私生活这么放浪。”
从进了医院,事实上从遇到人开始就不断被人背后吐槽他身上的痕迹,耳朵被耳钉扎破,出了血。
脖间亦被咬出了血,在很明显的位置,遮都遮不住,肆意坦露着。
给他清洗伤口上药的时候护士故意说的大声,谴责咬的人狠心,都出了血,那么重的牙印。
某个不要脸的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当回事,没人的时候背着所有人,在原来的伤口上又咬了一口,然后嚣张道:“谁再敢替你说话,叫我听到,说一次我就咬一次,看看是你伤口好的快,还是我咬的快。”
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妖,一起去检查的时候好几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说一次她就逮着机会咬一次,还是原来的位置,覆了好几个牙印。
他突然有些好奇,伤到了什么程度?
身体不方便,护工又去排队,他推不动轮椅,只有一只手能动,去不了别的地方,干脆打开摄像头。
调成了前摄像头,对着自己的伤处照了照。
果然很严重,上面浅浅深深有三五道痕迹,都在差不多的地方,每一口都出了血。
护工刚给他擦洗过,又有血溢出来。
苏鲤的牙齿特殊,像吸血鬼的,留下的印子都是两边深,中间浅。
脑子里突然想起店里一只九尾狐的话,有一个女客人,别看个头小小,平时很安静老实的样子,实际上占有欲极强。
每次都在他外露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叫他没办法接待别的客人,别的客人会介意。
那痕迹代表了他有人的意思,相当于一个标记。
有人了就不能再乱搞。
何薄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深浅不一的牙印。
标记吗?
标不标记他不知道,他只晓得龙霸道,强势,确实占有欲极强。
“何先生。”
他的思绪被一张放大的脸打断,护工拿着单子晃了晃,“到咱们了,我推您进去吧。”
他没有意见,点点头进去做最后的步骤。
打完石膏就可以回病房了。
*
苏鲤是被吵醒的,普通病房一共有四个床位,空了一个,她靠窗户,何先生靠她,最外面贴近门的床位上也住了人。
朋友蛮多,时不时来个人过来看她,刚刚又来了一波,一坐半个多小时,说说笑笑,谈什么的都有,不知怎么地,聊到了微博上。
“前天的微博热搜你们都看见了吗?”
“看了,不过撤的够快的,差点错过。”
“我没看哎,怎么回事?你们快说说看。”
苏鲤也很好奇,什么事?
她手机没了,没办法看,所以支起耳朵,听的认真。
八卦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前天晚上不是有人拍下来龙吗?”
“还有凤和麒麟,好多神兽。”有人加了一句。
“嗯,反正那龙和凤一出来,咱们这里立马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就有网友说,哪有这么巧,这是神仙打架啊。”
“还有网友说交手的两位都是他们妖界的大佬,不知道什么原因打起来了,闹的整个市不安宁,好多妖显出了原型。”
苏鲤:“……”
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
“热搜第二的杨茵茵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网红,突然变成一只猫,虽然官方说是道具,但是也太逼真了。”
“还有一个叫什么城的,变成了一只狼,那眼神,那牙齿,跟真的一样。”
“前天怪事太多了,我平时吃饭那家店开着,老板不见了,地上只有衣服。”
苏鲤更心虚了,默默缩了缩身子,躲进被窝里。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有妖?”
一开始她们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太多网友说的信誓旦旦,跟真的一样。
“沙雕网友都猜那两位大佬肯定有血海深仇,打的天崩地裂,移山倒海,把好多妖的胆子都吓破了。”
苏鲤:“……”
如果他们知道没有血海深仇,单纯只是找对象,还把自己毒成这个鸟样,不晓得会不会提刀过来砍他们?
这个恋爱真是谈的惊天动地啊。
☆、哪里不对
苏鲤又听了一会儿, 还好还好,没有死伤,可能会有点财务上的损失, 估计要不了多久妖管局就会找来, 然后让她跟何先生赔钱。
热搜被撤,店里的老板不见,只剩下衣服, 直播变原型被说成道具, 这事肯定被妖管局压了下去。
有妖管局插手, 暂时不用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以安心养伤,具体的等过几天妖管局找来再说吧。
苏鲤心里刚有了主意, 便见何薄先生被人推着进了病房。
现在时间是晚上, 屋里开了灯,何先生在灯光下整个人宛如民国旧时代的公子少爷, 一身的贵气。
尽管还戴着那副破了一个镜片的眼镜,脸上也挂了彩, 又穿着医院的条纹病服,手和脚都有一只打了石膏, 但还是半点都没有影响他的美感,反而添了一丝病态的意思,叫人看了心动, 妖看了只想欺负。
“好帅啊。”
“妈啊,太漂亮了吧。”
“卧槽,感觉心跳加速。”
苏鲤听到隔壁的隔壁床几个女孩子私底下的讨论,虽然很小声很小声,跟说悄悄话一样, 还是叫她完完全全听着。
修为到了她这种级别,身体日日夜夜经受灵气冲刷,五感灵敏,再细微的动静,就是一只蚂蚁爬过,只要她想,依旧能听到。
她是这样,何先生自然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何先生本来就冷的面上更寒了几分。
她第一次见何先生就跟何先生滚了床单,对何先生不了解,一开始以为他对她已经够差,动不动绷紧了一张脸。
今天见了他在救护车上,碰都不想让别人碰的样子,谁给他上药,那个小眼神,冷的能结冰,莫名觉得何先生待她还算宽容?
好歹愿意让她摸,让她咬,还叫她在他脸上动手动脚。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兴许是他看她们的眼神过于不善,是那种带着杀伤力,高高在上,一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只眼角瞥了一下,叫那几个女孩子瞬间宛如被一盆冷水泼了一样,各个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苏鲤在一边看得好笑,忍不住喊他,“何先生,你打好石膏了?”
何薄目光从那几个女孩子的身上,挪到窗边病床上的妖,寒气微微收敛了些,“嗯。”
“啧啧,你可够慢的,蜗牛都比你快。”果然,不是她的错觉,何薄先生对她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何薄先生什么话都没说,到了床边也没让护工扶着,把护工打发去买床单被单之后,一个妖坐在床边,苏鲤的床和他的床中间。
这个位置正好方便了苏鲤,而且离的这么近,她免不得要伸出手,调戏一下何先生的同时,顺便宣一下主权。
这个浑身散发冷漠气息,矜贵隽气的男人是她的。
只让她动手动脚。
何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会儿的时间,捏了他好几次脸,叫他侧头,看他耳垂上的耳钉,还给他固定了一下耳后的塞子。
时不时会撩开他过长的刘海,看他的眉眼。
似乎闻到了什么,撑起身子从病床上坐起来,凑到他脖间深嗅。
“噫……”嫌弃的意思明显,“你涂了什么药?这么难闻?”
好家伙,以后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咬他的脖子了,药味实在是冲鼻。
不会就是防她的吧?
何薄面无表情看她,“一点药膏。”
他现在这种状态伤口好的很慢,所以医生开了药膏之后没有拒绝,略微一迟疑,便对着镜子自己摸索着抹上。
苏鲤了然,收了手,又躺回病床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注意力都在靠门边的床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