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小孩的恶劣态度,彭泽锋将人赶去洗澡,随后收拾了卧室,然后去厨房给小孩做羹汤,比之他爸妈当年更有父母的风范。
“把桌上的东西吃了,然后去睡觉。”彭泽锋往虚沅头上丢了条毛巾然后向浴室走去。
虚沅擦完头发,把毛巾挂好,坐在餐桌前喝汤。他甩了甩头,把自己暴虐的情绪压下去,不能杀人,不可以杀人。
这汤那么好喝,我杀了人就喝不到了。
喝完汤,虚沅搬了张椅子,站在洗碗台前将碗洗了好几遍,仔细擦干后放在碗柜里,再将椅子搬回原位,然后去刷牙洗脸。
而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彭泽锋已经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的样子,大概是在他洗完碗的时候就出来了。
彭泽锋合上书,“还不睡?”
“就睡了。”虚沅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半夜,彭泽锋习惯性地醒来,伸手去探虚沅的额头,却感觉到了小孩的不安稳,睁开眼一看,似乎有黑乎乎的影子缠着虚沅。
他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黑影就缠了上来,但虚沅的眉头却松了不少。
这是鬼?还是什么所谓的瘴气怨气?彭泽锋皱了皱眉头,他开始感觉到阴冷的侵袭,这让他确信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突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阴冷的黑色物质被驱散了。
彭泽锋没想到这么灵异的事情就这么在他眼前发生了,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虚沅的汗,把刚才闪光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虚沅的枕下。
他记得这平安符是两年前在清水寺求的,没想到还真有用。那些鬼东西为什么会突然缠上虚沅?
彭泽锋考虑着是不是该去为虚沅求道护身符。
等他身体好一点,我多跑几个寺院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有修为的大师……
彭泽锋渐渐进入了梦乡,却不知为何梦到了很多破碎的画面,细细碎碎的,也不知道是否曾经经历过。
梦里有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疑惑:为什么他总是能感觉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为什么他一眼看过去就能觉察到别人的情绪色彩,冷静地去分析的话,立马就能得知对方在想什么?
那年,好像是13岁?
那种东西应该姑且可以称之为灵感吧,那些萦绕在周围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灵感强的人能感觉到吗?
有些人身上有着很阴暗的感觉,跟这个好像也有关系的样子呢?
15岁的彭泽锋翻着各种灵异资料,一边观察着楼下经过的人。
啊,好像有一篇日记里记录了主人公临死前几天的所见所感?讲了什么来着?好像从未碰到过任何灵异的他那几天频繁见鬼?有很多黑色的影子缠着他,他告诉医生、家人,却没有相信他的话。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用肉眼看见呢,黑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的,连轮廓都一团糟的黑色物质,摸不着却能感受到的物质。
哦,也不全是的,他是见过明亮而清晰的鬼魂的,跟人没什么差别,或者说比人更美好。因为他见过一个年轻的女鬼,她只是微笑着跟在一个老婆婆身后,然后关注着老婆婆的脚步,还在对方快摔倒的时候扶了一下。
还有一个小男孩,看着一只瘫在路边的小狗,把自己的手扯了下来想给小狗充饥。只是小狗吃不到,而小男孩的伤口血淋淋的,场面更像是恐怖片。
还有,有些鬼是会吃人的。彭泽锋走在路上,看着看着一个人毫无所觉的一点一点消失,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发现有只衣服破烂、头发凌乱、皮肤溃烂的东西挂在那人身上,一口一口地啃食,感受到彭泽锋的视线,还转过来警告了一眼。
那张脸,可以看得出正一点一点变得像那个逐渐消失的人。
不过这些在遇到徐无可之后都消失了,渐渐的他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些事了,原来他很久以前就经历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看小说一样的诡异。
还有某一个午后,当时还是老干部作风的他居然没回宿舍睡午觉,而是趴在教室,然后……看到了神。
之所以确定他是神而不是鬼魂什么的,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威压还有如同深渊般的寂寞感。他盯着无可和迁延的座位发呆,就好像他能看到之前的情景一样,嗯,或许就是能看到也说不一定。
后来怎么样了呢?他看了多久,又为什么要看呢?是因为有爱而不得的人吗?
那样的话,成为神又是为了什么呢?
纷纷扰扰的梦里,他大部分时候像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偶尔成为其中的主角。而当他醒来的时候,这一切又将尘封。
头疼……彭泽锋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这是做梦了吗?
他的梦基本都记不住,只有醒来后的感觉会告诉他也许是做梦了。他右手握拳锤了锤额头,给虚沅掖好被子,然后悄悄下了床。
前几天、看见、家人、不信任?这些词有什么意义?总觉得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想起来的吧,彭泽锋闭着眼睛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的梦像是被下了禁忌一样,不仅一醒来就会将所有事情忘记,事后催眠也不会记录下任何东西,而事先暗示自己在做梦时就将梦记录下来也没用,纸上还是一片空白,最多只有一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