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贺闻川见其他人愣住,嘴边勾出个阴冷的笑意,说:“非常人用非常手段,效果往往更好。”
贺绵绵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听完他的话,无奈地抹了把脸,心想: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妥妥的大反派没跑了呀!
会议从午饭后一直持续到四点多,贺闻川才摆摆手示意众人先散了,虽然方案还没最终确定,但很多前期准备都要着手去做。
贺闻川揉了揉眉心,走到落地窗前,嘴里叼着根烟,单手撑着玻璃墙,低头看窗外的世界。
随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莲姨打电话。
“绵绵怎么样?”他叼着烟,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
“莫医生刚来过,让护工给绵绵做了背部和腿的按摩,手臂上打着石膏,还不能动。”
“嗯。”贺闻川叹息般地应了声。
莲姨说:“闻川,你也别太着急,莫医生说绵绵身体恢复得很好,说不定很快就醒来。”
“嗯。”贺闻川又应了声,说:“我下班就过去。”
挂了电话,贺闻川又在落地窗前发呆,嘴上香烟的烟灰已经积得很长,终于不堪重负地簌簌落下。
贺闻川将烟拿下来,走到办公桌前,进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随手又想去拿一根新的。
贺绵绵看得心里着急,就想阻止他拿烟,本能地伸出手去扯他的手腕,然而她现在的状态就跟空气差不多,根本无法抓住他。
贺闻川拿烟的动作停顿一下,他刚刚像感受到一阵冷风从他手腕处扫过,凉嗖嗖的,但这室内明明很温暖,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错觉?
没等他深思,方勤敲门进来,“贺总,周小姐有事找你。”
贺闻川靠着桌沿,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几度,转身说:“她有什么事?”
方勤摇头:“她没细说。”
想了想,贺闻川说:“让她进来。”
方勤点点头,出去了。
过一会,周可儿踩着高跟鞋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自车祸后,这还是贺绵绵第一次看见周可儿,她看起来瘦一些,精神也不太好,想来这次的事故,多少也影响到她。
也不是周可儿不去医院看贺绵绵,而是周可儿已经彻底被贺闻川拉入黑名单,禁止她接近贺绵绵。
贺闻川一向护短,在他看来,贺绵绵之所以会发生意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周可儿造成。
贺绵绵看着两人都觉得心疼,但她现在真的是什么做不了。
“你有事?”贺闻川神情不耐地看着她,明摆是一副不欢迎的态度。
周可儿也不惧他生人勿近的模样,上前几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说:“我这几天把这一些东西整理一下,想给绵绵的,你不让我见她,帮我带个东西总可以吧。”
贺闻川淡淡瞥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冷笑说:“托你的福,她到现在还没醒。”
周可儿垂下视线,掩去眼中的难过,低声说:“放心,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很有可能会在她醒来前离开这里,所以希望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
贺闻川没有伸手去接文件袋,问她:“你要去哪?”
周可儿摇摇头,表示不告诉他去哪,只是说:“在绵绵醒来前,你能先别看这里面的东西吗?”
“我要是不答应呢?”贺闻川反问。
周可儿皱眉,有些不服气,又没别的办法,“随便你吧。”
她随手将文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转身就想走。
贺闻川扬声叫住她,“等等。”
周可儿转身看他。
贺闻川想了想,说:“你是不是跟楚骏安在一起了?”
周可儿奇怪地看他一眼,说:“跟你有关系吗?”
贺闻川点头,说:“有点关系,我准备收购楚氏,到时你会帮他吗?”
周可儿楞了下,随即瞪大眼,上前两步对他说:“贺闻川,你疯了?就算贺氏现在发展得比楚氏好,也不见得就能吃掉它,你这么做,是在找死!”
贺闻川冷笑,“你就说,你帮不帮他?”
周可儿深吸口气,说:“周氏跟贺氏还是合作关系,就算要帮,也是帮贺氏。”
贺闻川这才满意地点头。
周可儿想了想,又说:“如果绵绵醒来,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
贺闻川顿了下,嗤笑道:“我跟她之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行吧。”周可儿叹气,“那再见。”
这次,她真的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贺绵绵站在贺闻川身边,看着周可儿离开的背影,心里挺难受的,也不知道周可儿要去哪里,以后还能不能联系上,不过就贺闻川这个态度,她们以后应该很难见面了。
等周可儿离开,贺闻川才站直起身,走到茶几前,弯腰拿起那个文件袋,在手里掂了掂。
文件袋鼓鼓的,像放了不少东西。
贺闻川压根没理会周可儿的话,她越说不能看,他越要看一看。
贺绵绵看她哥将袋子打开,连忙凑过去看,很快发现,里面装着厚厚一叠文件,各种产权转赠的文件,不动产,基金,股份……
贺绵绵楞住,周可儿給她这些东西干嘛?简直像在赠送遗产似的,贺绵绵觉得这个念头不太吉利,连忙甩甩脑袋。
可能贺闻川也觉得奇怪,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才将文件塞回袋子里,随手打开抽屉扔进去,想了想,他又将袋子拿出来,决定带回家去。
下班后,贺闻川让司机绕路回了趟家,从贺绵绵住院后,他几乎都吃住在医院,连家都没有回,莲姨给他带的衣服少,他想回家带多几套过去,顺便把周可儿给贺绵绵的文件带回来。
进屋换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柜子上放车钥匙的篮子,那辆他经常开的车钥匙上,突兀的挂着个吊坠。
那是贺绵绵出去旅游时,带回来的礼物,当时她没说送他,但还是被他强硬要了过来,后面就一直挂在钥匙扣上。
贺闻川静静看着那枚吊坠,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让他难以承受地死死皱紧眉头,这样的疼痛,最近常有发生,只要不小心回忆起之前的日子,心脏就会不受控地抽痛着。
她沉睡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无比孤独。
情绪已经累积到某个临界点,贺闻川难以忍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抬起脚狠狠地踹想一旁的鞋柜,踹一脚根本无法缓解他的心情,于是他咬着牙,狠狠地连踹几脚。
贺绵绵就站在门边,捂着嘴,心如刀割。
贺闻川就如同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困兽,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他发了疯地宣泄着自己暴躁的情绪,触手可及的东西,全被他砸到地上。
贺绵绵想过去抱一抱他,哄一哄他,可最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玄关砸了个稀巴烂。
等砸累了,宣泄够了,才慢慢靠着墙滑坐下去,他仰着头,闭上眼,微红的眼角有一道湿润的痕迹。
他在哭吗?
“哥,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别哭。”贺绵绵哭得很大声,但没有人听到。
贺闻川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抹了把脸站起身,又上楼去洗了澡,换身衣服,等再出来,又是冷心冷情,雷厉风行的贺总。
他没有赶去医院,而是给方勤打电话,“秦东和白梦岚,关在哪?”
方勤:“我让江老板的手下安排个地方关起来了。”
贺闻川皱眉:“在城中村?”
方勤:“不是,郊外的农村。”
“嗯。”贺闻川说:“你来接我过去。”
挂了电话,等不到半小时,方勤便开车赶过来了,贺闻川没让他进屋,自己就在院子里等,见他来就直接上车。
“就关着吗?”贺闻川问。
“是,没有动他们,等你安排,不过警方那边也在找秦东,我们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贺闻川掏出包烟,拿出一根点上,然后将车窗打开条缝,抽了两口,才说:“不交,被警方抓去,最多坐几年牢,这太便宜他了。”
方勤:……
贺绵绵:……
明明答应过她,不要做触犯法律的事,他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方勤对那个关人的地方也不熟悉,开了导航,车子在市区上的高速,开出市区后,很快又下高速。
然后左弯右拐,离开国道后,由小路进入某个村落。
这会天色已经昏暗,村落里的道路旁亮着节能路灯,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方勤给人打了个电话,很快又人跑到村道上来接他们。
关着秦东和白梦岚的屋子,是栋比较旧的三层楼房。
两人也没被分开关,而是一起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身上捆着绳子,嘴巴也堵上了。
被关了好些天,两人都快没有人样了。
带他们上来的小年轻说:“怕他们吵,所以吃饭时才松开,平时都堵上嘴。”
贺闻川冷笑,说:“挺好。”
贺绵绵跟着上去,看到如今的白梦岚,也真的是吓一跳,以前她总是白衣飘飘,仙气十足,如今衣服也破破烂烂,头发跟枯草似的,又脏又乱,人非常瘦,病态的瘦。
一旁的秦东也是,瘦得都脱相了,看起来没有人样。
贺闻川一出现,原本垂着头靠在墙边的白梦岚突然挣扎了起来,双眼瞪得很大,眼珠子像要掉出来一般,嘴巴被堵住了,只能不停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贺闻川眯起眼,在白梦岚和秦东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地看,最后朝白梦岚走过去,一把扯掉她嘴上的布团,凉凉道:“怎么,想说什么?”
白梦岚深吸口气,哑着声道:“贺闻川,你放我出去,要是让楚骏安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贺闻川冷笑,“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不打算放过他。”
白梦岚楞了下,随即呆呆地摇头,“不会的,你肯定是在骗我,楚骏安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来救我的。”
贺闻川轻笑,从旁边拉来张椅子坐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我就是来看你们有多惨,不过现在看来,还不够惨。”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
“贺闻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关着我,是犯法的!”
“你让秦东开车撞人,就不犯法?”贺闻川平静地回她一句,终于找到联系人,随即拨了个电话,“江老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