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谢妙才有功夫跟宿怀安说悄悄话,她因为之前太累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看情况再出院,下午的时候,队里的同事跟已经被调走的陈队,还有局长也过来探望了她,谢妙跟个交际花一样躺在床上跟这个聊跟那个侃,精神奕奕,晚上才消停。
她问宿怀安是不是不高兴,宿怀安却很平静地回答:“没有不高兴。”
说是这么说,但谢妙觉得他绝对高兴不到哪里去。
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结婚多年仍然跟新婚时一样黏糊,“放心,我爱你永远胜过爱别人。”
他也不再是那个贪婪到希望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少年,人活在世上,有家人跟朋友,有这么多的爱,怎么舍得让她舍弃?所以宿怀安近年来最爱听的一句话便是她最爱他,别人都越不过他去。
肚子里的小芽芽开始茁壮成长,到了后期,谢妙已经不再参与抓捕行动,就算她想去,队里其他人也不敢让她去啊,每回谢妙一有什么危险操作,大家都立刻联系宿怀安,只有他制得住,旁人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虽然谢妙怀孕了,但从外表其实看不大出来,她的身体经过系统改造,又有谢爸爸的爱心孕妇餐,整个人养得是珠圆玉润,白里透红,气色极好,直到六个月之后,肚子才肉眼可见的大起来。怀孕让谢妙意识到了做母亲是多么伟大的行为,饶是她再怎么被上天眷顾,腿也会抽筋,也会频繁想要去厕所,这些孕妇身上常出现的问题她都有。
因为不知道谢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大家买礼物的时候都是买两份,谢妙好奇地问苏醒后就变得格外佛系的系统:“五宝,你能测出我的肚子里的娃是男是女吗?”
系统回答道:【当然可以。】
但谢妙想想还是不要了,反正男孩女孩都一样,她才不像谢爷爷谢奶奶那样只喜欢男孩子呢!
晚上睡觉,她就在系统时间里学习育儿经验,学得头晕脑胀,觉得养小孩真是不容易,比上学难多了,要担心他的身体健康,要担心他的心理健康,还要操心他跟其他孩子比会不会输在起跑线上……
八个月的时候谢妙请了产假,肚子从一开始的平坦到现在跟吹气球一样大起来,日常活动都有点艰难,宿怀安也请了产假,他每天都陪着,常常在谢妙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头。
她怀的是双胞胎。
女人生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这之前宿怀安不知道,但谢妙怀孕后他搜集了方方面面的资料,心里不停打鼓,就怕她疼。
离预产期还剩半个月,谢妙就住进了医院的单人病房,首都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亲自负责她,其他人都紧张的要死,在这种环境下,谢妙反倒淡然多了,生孩子而已,她又不是没尝试过,当初能跟爸爸妈妈解开心结,也有她体验了分娩之痛的原因在里头,而且现在还有无痛分娩,她是真的不怎么担心。
某天早上她吃过早饭,宿怀安□□书给她听,谢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流了下来,她冷静道:“我可能要生了。”
直接把宿怀安手上的书给吓掉了!
整个病房的人都因为她这句话开始沸腾,跟没头苍蝇样到处乱窜,在医生的建议下,宿怀安扶着谢妙在病房外面慢慢走动,谢爸爸听说了,火速将他熬了一夜的老母鸡汤装到保温壶里送来!
宿怀安看似平静,实则紧张到手背都泛着青筋,谢妙拍拍他的胳膊:“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陪着她,两人绕着妇产科走了几圈,迎面碰上一对衣着华丽的母女,年轻的那个谢妙不认识,但是年长的那位可太熟悉了——应该是很久不见的婆婆。
上回见面是去年过年,不过没多久就被老爷子眼不见心不烦地给撵走了。
宿太太也没想到会遇上他们,宿怀安破天荒的没有无视她,而是朝她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搀扶着谢妙慢慢走开,宿夫人站在原地,突然就愣住了。
原来儿媳妇怀孕了……她都不知道。
她是陪女儿杜婵娟来的,三年前杜婵娟跟一个富二代结了婚,婚后过不下去,两边都是不安分的,彼此纠缠,前不久杜婵娟刚被诊断出怀孕,但这个孩子杜婵娟不想要,宿太太今天来也是为了陪她做手术,这么丢人的事儿她生怕老爷子知道,一直瞒着不敢说。
走远的谢妙戳了戳宿怀安:“今天很有礼貌哦。”
一开始宿太太看不上谢妙,时间一长她也算明白了,管她看不看得上,没人在意,反倒是跟谢妙交好才有好处,因此这几年来婆媳两个关系虽然生疏,但至少见了面都会给彼此面子。宿怀安却不然,他对他父母永远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手掌轻轻覆在谢妙鼓起的肚子上,“因为觉得做母亲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至少在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怀孕的那十个月,是男人无法想象,也无法体会的。”
如果不是妻子怀孕,他也不会意识到。
所以以后即便还是不能亲近,他也不会像过去一样给宿太太没脸。
谢妙笑着笑着就要生了,尖叫一声,宿怀安打横把她抱起来就往病房冲,一边冲一边喊医生,杜婵娟望着他那副紧张样儿,跟平时高冷优雅的哥哥判若两人,心中也不由得生出羡慕来,人家结婚比她更早更久,仍然彼此相爱,她却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肚子里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