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哆嗦着手指,想哭。
“你要是敢哭,我就又要忍不住了。”
旁边的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地对她说。
宝婳憋了憋, 又憋了回去。
“二爷,放了我罢……”
她愁眉泪目地说。
“怎么办,我又得不到你的心, 放了你,岂不又跟别人跑了?”
经昨儿一夜, 梅襄也实在懒得遮掩本性。
他幽黑的眸中充满了魅惑, 却又仿佛生食过人肉一般, 微微的餍足,便足矣让他容光焕发, 精神饱满。
她真的很好,单单是身体就可以抚慰他全部的火气。
梅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 她就算不恢复记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宝婳舔了舔干燥的唇,手指攥紧了被子, “二爷,强扭的瓜不甜……”
梅襄轻笑着,“你瞧瞧, 除了我能啃你这口瓜,便是别人扭着甜,他们扭得着吗?”
宝婳愣了愣,更想哭了。
因为她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她想用正常的道理去说服他, 怕是不能了。
待丫鬟拿来了崭新的衣裙。
宝婳才勉强能见人了。
早上下人们准备了丰盛的早膳。
宝婳坐下,便觉得屁股有些疼。
她虽为昨夜里那一波三折的事情伤透了心,可也不至于叫自己饿着。
她一面忧郁,一面便捉了一只肉馅的包子过来咬进嘴里。
哪知道热腾腾的包子到了嘴里烫到她嘴里被咬破的地方,疼得她立马又要落泪。
梅襄的筷子落在桌上。
宝婳立马合上了嘴巴,憋憋屈屈地看着他。
“过来……”
他一直打量着她满脸悲情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坐到我怀里来吃。”
宝婳连忙摇头,“我……我吃饱了。”
“宝婳,别叫我说第二遍。”梅襄唇角噙着笑意,可语气并不叫人觉得他很好商量。
宝婳涨红了脸,见下人们虽然都老实地低下头去,但分明都听着呢。
梅襄问:“你怕什么?”
他看着宝婳羞红的耳朵,甚为喜欢地轻轻摩挲。
“是不是怕他们觉得你就是个勾引主人的妖精,一大早上就极不安分地坐在主人的腿上,恨不得想要将主人榨干……”
宝婳目光惊慌地抬眸看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却又不敢,“二爷……”
她的声音娇娇颤颤,羞愤到想要将脸也挡起来。
“二爷疼你,你受着就是了,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他将她的下巴托起,看着她红嫣嫣的小嘴,又有些想要的念头。
宝婳连忙揪住他的衣襟声音绵软而委屈地解释,“二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嘴巴疼。”
她颦眉看着他,水莹莹的雾眸里仿佛含着轻轻的嗔怨,想叫人恨不得为她掏心掏肝。
“你不早说……”梅襄的声音轻柔几分,让她张嘴。
她便乖乖地张开嘴巴,叫他瞧见她软嫩的小舌上是有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痕印。
他抚着她的腰侧,让人将隗陌叫来。
宝婳见他仍是目光幽深地盯着自己的嘴看,忙偷偷地转开了脸。
隗陌过来,以为梅襄旧疾复发,带足了药材,岂料梅襄要他给宝婳治舌头上微不足道的小伤口。
“这也要配药?老子不干!”
隗陌气疯了。
他梅襄还真敢把自己当狗使唤,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叫自己来干!
可他还未来得及硬气到底,管卢便“刷拉”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隗陌脖子一疼,“嘶”了一声,发现脖子上真见血了。
隗陌:“……”
行罢,就因为不给他的女人治舌头上看不见血的伤口,就被人抹脖子了,说出去也一样要被人笑话的。
隗陌转头就走,回去给宝婳配药。
宝婳缩在梅襄的怀里,表情还有些呆滞。
那些下人间或偷偷地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仿佛都在说“原来把二爷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就长这样”。
“你看,二爷对你是不是很好?”
梅襄在她身后抚着她的柔软乌发,揽住她的细腰,声音温柔。
不听话的人,多半都会像隗陌那样,要么死,要么见了红再选择顺从。
他可没有这样对过宝婳。
怀里的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分明感觉更害怕了。
早上梅襄又让人重新做了鸡丝肉粥过来。
他亲自吹凉了喂宝婳喝了两碗,宝婳觉得够了,见他又吹凉一勺喂来,赶忙将小脸别到一边去。
她起初还是僵在他怀里,可坐得久了,她那经过摧残的小腰也实在没那力气,只能软泥一样软在他的臂弯里,她仰起小脸,轻声道:“二爷,宝婳吃饱了。”
梅襄见碗里还剩了一些,便直接就着她吃过的口水,将剩下的都替她吃了。
宝婳敏感地察觉到那些仆人又偷偷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啊啊啊二爷竟然吃她口水!
“二爷,别吃了别吃了……”
宝婳赶忙拦住了他。
梅襄扫了她一眼,忽然挑起唇魅惑一笑,“好啊,那就回房间去吃宝婳吧。”
宝婳的脸瞬间就滚烫无比,她已经不敢去看那些八卦的下人的目光了。
她甚为欲哭无泪,“二爷听错了,我……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下人也端来了另一碗,可他却偏偏要去吃她的那一碗,叫旁人要如何看她?
宝婳觉得自己清白的名声已经彻底被梅二爷一手破坏。
想来从前那个出身清白老实巴交的宝婳在大家的心中也会从此死去,眼前这个是狐狸精婳婳……
宝婳越想越伤心。
她的命好苦。
她真的不想做狐狸精。
用罢了早膳,宝婳终于得以从梅襄的怀里解脱出来。
而那些下人看起来分明无比本分,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宝婳却偏偏总会觉得他们就是在偷看自己。
“婳婳……”
宝婳一个激灵,慢慢地回过头去,见梅襄似乎甚为满意这个称呼,“往后二爷叫你婳婳可好?”
宝婳惊恐摇头,她不要做狐狸精婳婳。
梅襄见她害怕的模样,脸色微微一阴,“怎么,不喜欢我叫你婳婳,还是不喜欢我?”
宝婳发觉他的语气有些危险,忙改口道:“我……我喜欢二爷叫我婳婳。”
梅襄顿时微笑,将她拽到怀里垂眸问她,“那就是不喜欢二爷了是吗?”
宝婳一僵。
“二爷,屋……屋里好闷啊。”
“没什么风是有些闷了,你是想去佛塔了,那里通透一些?”梅襄若有所思道。
宝婳连忙点头,只要能立刻离开这里,去哪都成。
然后梅襄真就立刻叫人套马,要带宝婳出府。
等宝婳跟着他到了佛塔下,这才想到那日他将卖身契还给自己也是在此。
宝婳心下微悚。
愈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驴子。
梅襄那时就骑在她的背上,用一根竹竿钓着萝卜硬是将她骗去了他的陷阱。
梅襄带着她爬的越高,她两条腿便愈发打颤。
“二爷,我爬不动了……”
梅襄走在前面脚步一顿,轻笑道:“好罢,二爷抱你。”
宝婳还来不及拒绝,便被他拦腰抱起。
她透过他的肩,一下子就瞧见了后面又高又深的台阶,竟不敢乱动。
这时候若滚下去,他二人不死也得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