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零:【桃桃小宝贝,容爸爸提醒你一句,叶子不算乐器哦。】
“不算吗?”小姑娘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老爷子陈广发说:“学乐器找我啊,姥爷有一手绝活儿,正好缺个传人。”
屋内突然一静,只有小陆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是什么乐器呀?”
陈广发呵呵一笑,“先吃饭,吃完饭姥爷教你。想当年啊,姥爷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精神小伙儿,姥爷要没有几手绝活儿,你姥她能看上我啊。”
卢桂英瞪他,“当着孩子的面儿,瞎说啥呢?”
“我也没说啥。”陈广发给外孙女夹了一筷子菜,“快吃。”
桌上的人听了,全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一个个动作快得都能拉出残影了。
陈广发还没吃完,几个儿子儿媳妇全撂了筷子,“爹,队里还有活儿,我们先走了。”
就连陈芳秀也喊自家弟弟,“保科你拿自行车推我出去转转,在家呆了大半个月,我都要憋死了。”
一桌子人,呼啦啦跑了个干净,弄得小陆桃一脸懵逼。
二五零:【为什么,本系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陈广发也吃完饭了。
他冲小陆桃招招手,“来,上姥爷屋里来,姥爷给你看个大宝贝。”
“好啊好啊。”小姑娘忙跳下椅子,哒哒哒跟在了姥爷身后。
卢桂英见了,欲言又止。
但爷孙俩动作太快,陈广发已经脱鞋上炕,从炕柜最顶上搬下来个小木箱。
在外孙女满含期待的小眼神中,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这个呢,就是陪伴姥爷大半辈子的老伙计——唢呐!现在,姥爷就给你表演一个唢呐独奏!”
第29章 威力
陈广发对于自己的大宝贝, 那可是爱护有加,拿出来的时候都是双手捧着的。
见他表情虔诚,小陆桃也不自觉放轻呼吸, 仰着小脸盯着他的动作。
这个唢呐, 看起来好厉害哦, 比弹棉花还厉害的亚子。
小姑娘眼神中渐渐流露出向往, 二五零却要疯了, 【我喵喵喵!怎么是唢呐……】
它还没说完,陈广发已经拿红布擦了擦哨片, 将唢呐放到嘴边, 气沉丹田。
下一秒,一个雄壮的大长音刺破空气, 将二五零剩余的话完全淹没。
陆桃当时就被吓傻了,张着小嘴儿半晌没能回神。
因为主人走得太匆忙, 被遗忘在家的哼哼, 也叫门槛绊了一跤, 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狗剩似有所感, 在妈妈怀里回头看了眼, “我把哼哼落了。”
“落了就落了。”
胡秋香赶忙去捂他的耳朵,可还是晚了一步, 直击灵魂的声音已经自后方追了过来。
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头直灌到脚,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
不好的又何止胡秋香一人。
陈广发用的是北方地区比较常见的大杆子, 杆长五十厘米, 声音传得特别远。
他唢呐一出,附近几家正在吃饭的齐齐手一抖,啪嗒啪嗒往下掉菜。
隔壁周老爷子正在喝水, 更是一口水猛呛上来,顺着鼻子逆流成河。
周老太太回过神,赶忙帮他拍背,“老陈这是咋了?大中午吹啥唢呐?”
周老爷子也抚着心口一脸后怕,“唉呀妈呀,好几年没听这动静了,心脏有些受不了。”
他家儿子见媳妇儿还没反应过来,抱起孩子就走,“我带小文出去躲躲。”
这里面最惨的,大概要属老许太太。
老许太太吃饭快,吃完了听到后院母鸡咯咯哒地叫,就过来捡鸡蛋。
唢呐声响起的时候,她正伸手去摸刚下的热乎鸡蛋,“这要是生个大胖小子,别说吃鸡蛋了,给她喝老母鸡汤我也乐意。肚子一点不争气,老陈家那死丫头还进门就生了个儿子呢。”
让那声儿一吓,她手一哆嗦,鸡蛋啪嗒掉地上,碎了。
这还不算完。
那母鸡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扑闪着翅膀朝她扑来,乱叫着在她老脸上啄了一下。
老许太太只觉右脸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果然见血了。
她那个气啊,找了跟棍子就追着母鸡打,“大中午吹啥吹?家里死人了?”
这下母鸡叫得更惊恐,一路夺命狂奔,弄得其他鸡也四散奔逃。一时间后园子鸡毛乱飞,不是老许太太的咒骂,就是公鸡母鸡此起彼伏的叫声。
直到那声长音停了,罪魁祸鸡才落在鸡窝顶上,不安地来回挪动。
气喘吁吁的老许太太狠喘两口气,撸起袖子就去抓它,“我今天不把你剁了,我就不姓王!”
手刚伸出去,陈家那边突然蹦出一个尖锐的高音。
刚消停下来的母鸡翅膀一炸,踩着她的手就飞到了她身上,在她胳膊上一阵乱抓。
老许太太身上的衣服几下就被抓破了,忙挥舞着手臂去打鸡,“下去!你快给我下去!”
结果那鸡一阵乱飞,直接跳到她头顶,站在她头上不动了。
老许太太一要抓它,它就惨叫着抓挠老许太太,挠得她头发像鸡窝,头皮也嘶嘶地疼。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笑,“许婶儿,你这头型可真特别哈。”
老许太太顶着鸡艰难转头,见隔壁小张媳妇儿正饶有兴味地往这边看,顿时脸就黑了,“我愿意整啥头型整啥头型,关你屁事。”
她说着,瞅准机会,一把抓向鸡腿。
母鸡吓得一个高飞,居然越过板杖子,跳进了隔壁张家。
张大娘没想到看个热闹,还能看出只鸡来,乐了,“得亏我没跟着往外跑,这不好事儿就来了。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陈叔,哎哟我掂掂,这鸡还挺沉。”
老许太太顶着一个鸡窝头就冲到了板杖子边,“还我!那是俺们家的鸡!”
“飞到谁家就是谁家的,这不你说的吗?”
张大娘毫不客气地拎起鸡,拿过旁边剁菜叶子的刀,就把鸡脖子抹了。
老许太太见了,差点没气抽,想翻板杖子又翻不过去,只能一身狼狈冲出家门。
可惜等她跑到隔壁,张家已经把门从里面拴上了,无论怎么拍都没人理。
反正有唢呐声盖着,张大娘只作没听见,美滋滋去厨房烧水准备拔鸡毛。
她刚搬过来那会儿,他们家和隔壁老许家中间的板杖子,还没现在这么高。
后来有一回,他们家打鸣的大公鸡飞到老许家去了。她去找,老许太太不给,还理直气壮地说鸡飞到谁家就是谁家的,他们家连个鸡都看不住,那是自个儿没能耐。
她当时初来乍到,又是年轻媳妇,最后只能吃了这个亏。
想不到,如今风水轮流转了,还真是痛快。
张大娘再听那唢呐声,也不觉得心惊肉跳了,还琢磨着晚上给陈家送几块鸡肉,谢谢陈广发。
陈广发一曲吹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过了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问小陆桃:“咋样?是不是余音绕、绕那啥梁,除了唢呐就啥也听不着了?”
陆桃还有些没回过神,扶着炕沿愣愣点头。
陈广发老脸上得意更浓,“想当年你姥他们村有个大地主,家里儿子娶媳妇,请乐班子去接亲。那家伙,吹吹打打的十好几号人,你姥一眼就瞅着我了。”
【是啊,以您老人家的功力,喜事都能吹成丧事,能不引人注意吗?】
二五零终于坚强地冒出头,【宿主你还好吧?别怕,有爸爸在……】
它还没说完,陆桃突然拍起了小手,眼冒小星星,“姥爷好厉害!”
二五零:【……你、你别跟爸爸说,你要学这个,爸爸统心不太好。】
小姑娘毫不犹豫点头,“姥爷厉害,桃桃想学。”
陈广发好久都没见人这么捧场了,被小外孙女一夸,还愣了一下。
等听陆桃说想学,他一双老眼立马*飚出感动的泪花,“好好好,姥爷就等你这句话了。”
陈广发把哨片擦了擦,递给外孙女,“来,吹个试试。”
陆桃两只小手一抱,唢呐下方的喇叭直接越过她膝盖,抵在了她小腿上。
陈广发一顿,“这个好像有点大,你要是想学,等有功夫,姥爷再给你弄个小的吧。”
陆桃惦记着小红花呢,哪里等的了,使劲儿学着姥爷的样子把唢呐举起来,上去吹了一下。
唢呐安安静静,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小姑娘愣了下,想想姥爷好像是吸足气才吹的,又张大小嘴,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回唢呐发出了一些吹气的嘶嘶声,还是没响。
陈广发见她实在想学,就过来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要这样,左手放在上把,右手放在下把……对,抬起来,按住这几个孔,额……”
老爷子瞅瞅外孙女那几根短胖的小手指,“你要是够不着,能按几个按几个吧。”
小姑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在唢呐杆上一顿乱摸,勉强按住了三四个孔,“是不是这样呀?”
陈广发表情很勉强,“差、差不多吧。”
二五零:【看你姥爷这表情,爸爸我就放心了,你肯定没什么吹唢呐的天赋……】
话音未落,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对准哨片又吹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唢呐竟然低低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