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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十年前的省城,有高楼无大厦,路上的车子不似二十年后那样堵成长龙。拥堵的反倒是自行车,在那个时代,自行车才是最方便的出行工具。
    她看着身边一同等红灯的叁角架自行车,想起了父亲也有一辆,小时候上学放学父亲都骑着自行车接送她。她喜欢坐在叁角架上,母亲坐在车后面,一家人环城去踏青。
    周末,父亲从城东骑到城西,再带着她满省城乱转。那时父母工作繁忙,骑车带她四处逛是最惬意的事情。
    “叮叮叮——”自行车铃声清脆,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穿过红灯,朝着熟悉的街道驶去。
    十字路口人满为患,那是黄金百货大楼,二十年前的大型商场。她还记得上初中后,黄金百货大楼就倒闭了,残存的废楼一直矗立在闹市之内不得改整,不知什么原因,若干年后成了城市地标的一处鬼楼。
    经过黄金百货大楼前的商业街,不久就到了政府大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钟灵有些失神。小时候在大院里处处都是与家人欢乐的回忆。爷爷每次开完会回来都会给她带大堆的糖果哄她玩,只要将新学的唐诗背出来就有糖果吃。
    每次开完会后桌上留下多数糖食水果没人动。万国峰不缺买糖果的钱,坐在首位的他总是最后才走,与秘书一起将桌上没吃的糖食水果整理好。糖果他都揣在了兜里,带回去给乖乖小孙女吃。
    想到这里,钟灵赶紧抬头整理表情。车子已经驶入政府大院,这时的万家还住在大院里,万国锋过五十生日,虽是小办,但也宴请了同事与亲人。常衡是万家的座上宾,这些年出力不少,受到很好的礼遇。
    眼前的房子还是印象中二十年前政府大院的老屋。数年后,万家搬出大院,这房子也没能留给下一任住,在政府大院改建中被推翻迁址,成为一片荒地。一家人想回去看看住了多年的房子也找不到地方了。
    万腾早在门口等常衡,一进门,钟灵就看到复式小楼里,许久不见的亲戚们相谈甚欢。奶奶在一楼招待宾客,她还是满头乌丝,颈上戴着爷爷送她的订婚礼,一串大珍珠项链,平日里她可舍不得拿出来戴。
    母亲这时要不就在厨房,要不就在茶室为客人准备茶水。果然,母亲端着茶点来了。
    “钟先生来啦,快里面坐。哎呀,小钟灵也来啦,比之前长高了不少呢。”母亲说着便将盘里的切好的橙子拿给钟灵。
    “多谢...万姨...”钟灵接过橙子,低头不语。
    走廊里阵阵孩童欢快地玩乐声传来,还有小姑娘稚嫩的声音。
    “瑞瑞,慢点跑,别欺负弟弟啊。”万母笑着叮嘱。
    “他赶不上我,我跑得比他快。”万灵瑞快乐得像小天使,与身后矮她半头的表弟玩耍。兴冲冲地跑向客厅,“你来呀,你抓不到我!”她回头冲小表弟笑,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纹丝不动,她却被撞倒在地,红着眼就快要哭出来,怎么...这么疼。
    她抬头看那人,是个瘦弱的小女生,头发又长又直。她的眼睛很大,却大而无神,空洞木讷地望着她,看得她有些害怕。
    还只是二月初,气温很低,那个小女生身上却只穿了一件灰色单衣,瘦峭的肩膀勾出了轮廓。胸前背着一只透明果冻包,包里面好像有只灰色的兔子。
    她的裤子是白色麻布做的,上面全是层层迭迭的褶子。脚上的鞋子也是一双黑色的老布鞋。但她的皮肤很白净,白皙得连脸上的毛细血管都若隐若无看得见。她与万灵瑞的同学不一样,穿着不一样,气质不一样,再有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
    她神情好冷,她...是谁?
    钟灵看着身前撞到她却自己倒了地的万灵瑞,确实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生得圆润可爱。额间还有一点圆红,是万母特意点上去的,说她像个送福的娃娃。万灵瑞穿着粉色小洋装,裙摆层层迭迭铺了一地,她颈上挂着一条链子,吊坠隐藏在衣襟里。那是大继送给她的护身符。
    地上的小姑娘冲她伸出右手。手臂肉肉的,白嫩得可爱。这是要她拉她起来吗?钟灵怔着没动静。
    “瑞姐姐,你怎么摔了。”小表弟把万灵瑞拉起来,给她拍裙摆上的灰。
    子骞?钟灵看着可爱的小表弟瞬间认出。子骞和万灵秀一起长大,从小对姐姐服服帖帖什么都让着她。长大后妈妈的话都不听只听姐姐的。
    子骞狠狠推了一把钟灵,竟然没推动。“你走路看着点,听到没。”子骞从小到大就护短。钟灵神情冷淡,转身继续跟上常衡。
    “谁啊,拽什么拽。”纪子骞瞪了一眼远去的瘦弱女生。
    万父与常衡进了书房有事相商,钟灵守在门口不许他人进来。但修士的耳朵还是能听见门里的对话。“这次请钟先生下山的确是遇上了难事。家里最近很不安宁,老爷子人事上又大有动静。我前日一出门差点被撞,总之家里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
    常衡说,“的确如此,我刚进门时发现房子被人动了手脚,四周都布上了阵法。想必是借运阵就是借阵内人的运气转到自己身上,是在世俗界的闲杂修士惯会的小伎俩。对于真正进入练气期的修士来说不足一提,但对凡人来说就是遇上了稀奇古怪的事。
    万腾一脸了然,“我就知道肯定被人动了手脚,这件事处理起来是否麻烦?”
    “不麻烦,只是最低级的阵法,撤走就好。”常衡说。“不过撤阵后对方感应得到,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要完全了断,还是得看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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