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则行自然而然地接过资料放在膝盖上,打开聚光手电筒,目光快速扫过——
“西蒙中心发出追杀令,代号‘最后机会行动’,目标纳粹战犯阿利伯特·赫伊姆。”
“阿利伯特出售琐罗亚斯德之杯,印度帕西富商费罗兹·瑙罗吉收购。”
“7月,印度孟买豪雨成灾,超过800人死亡……”
“8月,费罗兹·瑙罗吉请港岛帕西组织协助,寻找古经《阿维斯塔》伽萨篇。(MI6获悉情报)”
“12月,伦敦,原港岛财政司郭伯伟爵士家宅失窃,遗失藏品文献若干。(CIA伦敦小组上报)”
“1月,帕西组织请求MI6协助前往波斯寻找古文献专家。
“2月,萨拉姆98客轮海难……”
施则行目光一顿,他在2月份看过这则新闻,航行于沙特与埃及之间的客轮载客1400人,在红海遭遇海难,幸存者寥寥无几。因起火原因不明,且地区□□势严峻,他们的国安内部讨论倾向恐怖袭击。但这事没有任何组织出面承认,最后不了了之。
施则行翻到前一页,手指捏在“印度孟买豪雨成灾,超过800人死亡”这一行旁边的空白处:“你们中情局认为,孟买暴雨天灾使得琐罗亚斯德之杯异常?帕西人又策划了萨拉姆98客轮海难事件?”
史密斯耸耸肩膀,秀了一把中文:“的确匪夷所思。”
施则行将资料递还给他:“史密斯先生,我对中情局的秘密不感兴趣。但如果真的,那这个任务太危险。恐怖分子搞献祭,可不单单只会准备几支枪。”
史密斯接过资料,悄然收起□□。如果施则行追问CIA的事情,或者想要阻止帕西人的行动,他就会扣动扳机,让“斑尾鹬”成为死号。
施则行似乎毫无察觉,着红外线望远镜密切关注远处帕西人的动向,突然他微微侧头,视线转到车前:大雨瓢泼黑夜,一个小孩站在水稻田边,怔怔看向自己,神情若有所思。
施则行皱起眉头:“见鬼了。”
藏在雨幕中的黑色轿车上,三个男人正为突然出现的小孩感到不可思议。暴雨中的严吉已经遵从内心意识,拖着沾满淤泥的双脚奔近黑色奔驰。
施则行对司机说:“你下去,别让他过来。”
司机伸手去拉车门,后座的史密斯开口:“让司机下车查看不合适。斑尾鹬,先生。”
施则行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
“啪。”副驾驶的门关上。
司机低声感慨:“不亏是当官的,脾气真大。”
“小心说话,也许不用多久,他就会后来者居上,变成你的直属上级。”
司机双手扣着方向盘,神情一僵。
史密斯蓝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开个玩笑,这趟任务完成,你肯定会去佛罗里达州,躺在沙滩上看比基尼少女打排球,做神仙一样生活令人羡慕。”
“还要史密斯先生多多美言。”司机强忍翘起来的嘴角,盯着车前的一大一小两人。
严吉盯着高大人影走近,那张脸随着闪电若隐若现,似曾相识,仿佛梦境成真。
“真的……居然是真的……”严吉喃喃,疾步走到施则行面前,“叔叔,你是警察吗?”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监听,施则行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是警察。小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肯定答案,严吉欣喜若狂,随即她冷静下来:“警察叔叔,你是哪个分局的?我能看看你的警察证吗?”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多事。说了我是警察就是警察。赶紧回家。”
施则行抽出插在裤口袋里的手,不耐烦地一挥,顺势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他用变魔术的手法,在手背上夹了一张证件,正对着严吉。此时恰好电光闪烁,可以看清上面的国徽。
施则行擦完脸,右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侧,而那张证件卡已经不见踪影。
火烧眉毛顾眼前,严吉没有理会施则行的怪异行为:“警察叔叔,前面有坏人,就在桥上。他们,他们要炸了大坝。”
施则行口气更加不耐烦:“你确定?报假警要被抓起来的,赶快回家去。”
严吉:“我确定,我同学被抓了!我要去救她。”
施则行:“你的同学我们会去救,天黑很危险,说不定你身后就有坏人,快回家去。”
严吉向侧前踏出一步,于是她、施则行、后面黑色轿车正好处于一条线。
严吉:“叔叔,前面都是坏人吗?”说完,她做了个嘴型,指向施则行身后。
施则行看着眼前浑身狼藉的小姑娘,被她的机敏震惊:“是,都是。那些是强盗小偷,会偷走我们家里值钱的东西,杀死他们认为没有价值的人。”
……
当视野里看不到严吉的瞬间,史密斯的目光一沉:“我讨厌不在掌控中的一切。”
话音未落,他推开车门。然而他的脚刚刚落地,施则行带着严吉走了过来。史密斯不动声色地将手插回口袋,拢拢风衣,压低帽檐:“这个孩子还好吗,这该死的雨太大了。”
施则行快走一步,对他低语:“有点棘手,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