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高二寒假前的最后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节日,十六七的学生,清空的抽屉里到处还留着金闪银亮,被揉成一小团的巧克力包装纸。
纪冉手里俗气的捏着一小袋,空气越发安静,连窗户都抖成了易碎的玻璃响。
“你卷子做完就走吗?”
“题用给你讲么?”
“不用,呃...我能自己看。”
“嗯。”
傅衍白没有抬头,似乎已经打完草稿得到解法,靠近纪冉的那侧手肘垂在后颈,手腕上凸起的一小段骨节细长匀亮。
纪冉很喜欢看他这里。
无论是打篮球跑步的时候,还是打闹做题吃饭的时候。
清劲的臂腕掠过眼前,少年活跃的模样和只能乖乖坐着的自己,都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做完了。”
“沙”的一声,卷子被挪回来。
纪冉心里像是被敲了一声警钟,厚鼓鼓的白色羽绒服袖口立刻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蜗牛一样摩擦着桌面。
“给你。”
桌上多出一袋小卖部的扎揪巧克力,纪冉低头“咳”了一声:“一会儿…要不要去走走?”
二月的尾尖,路阳公园的樱花一年一开。穿过一中后门只隔两条马路。大名鼎鼎的早恋公园,经常“捉对”厮杀。
旁边沉静的目光打过来,纪冉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小鹿一样撞来撞去:
“就是后面的…公园,走走。”
傅衍白没说话。
那双桃花眼淡淡垂着,还没收起的笔尖在白纸上顿下一处墨点,晕散开来。
“不了。”
“哦。”
像是早就预备好,纪冉的手飞速收缩回鼓鼓的羽绒服袖子里,然后机械的收拾书包,清空抽屉,挪椅子。
那一小袋巧克力孤零零的落在桌面。
傅衍白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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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仿佛还留着傅衍白身上的淡淡皂角香,夜风吹过玻璃窗,映着深蓝色的光亮,咚咚作响。
还好,傅衍白不喜欢他。
冰凉的瓷砖麻痹了知觉。纪冉躺在自己房间,突发的室颤之后,脑海中不停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
比如昨天那这一场荒唐的告白。
客厅的小木桌上摆着做好的晚饭,四只碗,四个菜。可惜家里没有人,父母和妹妹出去还没回来,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小毛球。
那是一只三个月大的小边牧。
它瘸了的后腿刚刚能站直,趴在主人的脖颈,小猪一样叫了一声又一声。
捡它回家的少年温柔又细心,从来不会饿它这么久。
纤长的睫毛在灯下落着根根分明的光影,小鹿眼中的光泽慢慢淡下去,纪冉的脑海中终于不再闪过任何人的影子。
他贪心的许了很多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