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鸷暴戾的信息素剧烈运作,将他的攻击性在一瞬间拉到巅峰——但过速运作也会对他身体造成致命伤害。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闻之鸷现在出现了脱水,呼吸困难,胸痛,意识模糊,甚至肌肉抽搐等症状。
“闻哥?”时恬声音哑了,抱住他。
闻之鸷应了声:“嗯。”
时恬声音哽咽了:“闻哥……”
周围惊叫纷乱。
凡是进入闻之鸷信息素范围的人,全像时萤一样,信息素经由呼吸道进入大脑控制中枢神经,开始发疯发狂,甚至有人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更不远处,有人在拍视频。
有人在报警。
有人在尖叫。
……
时恬手臂环过他肩膀,抱住,轻轻抵着他发烧的额头。
这就是闻之鸷的病因。
如果不对他的信息素进行安抚,也就是成分稀释,高速运作超出了身体负荷,他可能会心源性猝死。
又或者伤害自己的身体,类似上次咬破血管后很久才被发现,失血过多而死。
时恬试探地拥抱他,全部搂入怀里,轻轻亲了亲他耳侧。
怎么去安抚他的情绪,安抚暴虐的信息素,似乎没有具体的方法。
时恬只能尽力摸索。
*
应慕怀很快赶了过来。
虽然前几天闻之鸷在医院通过了测试,但他并不放心,暂时没有离开。
他发现,谈恋爱后闻之鸷的信息素失控次数比以前频繁还激烈的多,他早在考虑,时恬或许不止是他的抚慰剂,也是诱发剂。
应慕怀赶到后,看见时恬颈后的伤口,试图把他从闻之鸷怀里分出来。没想到闻之鸷激动得很,唇口尖锐的牙齿,逮着他手背用力咬了下去。
“……”应慕怀凑近,轻声喊,“崽崽,爸爸来了。”
闻之鸷意识模糊,闻到他的味道后放松了一点儿,但还是没松开。就像猛兽遇到危险后会下意识将幼崽护在背后,alpha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导致他不肯相信任何人。
应慕怀附声:“你先把你男朋友给我,我带他去疗伤,可以吗?”
柔和的声线,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出自他之口。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耐着性子:“给我,他受伤了。”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舔了舔唇,探过手臂开始拧他的指骨,闻之鸷被激怒后反手遮挡,放下时恬,当街跟他比划起来。
应慕怀虽然身高腿长,但这两年揍他已经感到吃力了。但闻之鸷现在进入了疲软期,应慕怀很快反手剪住他双臂给他推到救护车里,旁边医生见状,飞快给时恬扛了进去。
闻之鸷挨着病床后就冷静了不少,看向应慕怀的视线变得清明,然后伸出了手。
他指骨布满斑驳的挫伤,愈合后又撕裂,撕裂又愈合,一层覆盖一层。
应慕怀盯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闻之鸷才几岁时,就经常把手咬的全是伤口,因为疼痛难忍。
后来头痛,又抓裂了耳侧的皮肤。
之所以……他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后来应慕怀问他,为什么。
闻之鸷说,他不想伤害别的小朋友。
但是,太痛了。
第71章 爷现在有他了
从病床上醒来,时恬有点儿茫然。
周围的陈设显示这是医院,还有医生走来走去,问他:“醒了?”
时恬回答:“醒了。”
“让我看看,还有哪儿疼吗?”医生扪他的后脑,时恬感到颈后缠着一堆纱布,皮肤被线撕扯,应该进行了伤口缝合。
时恬呆呆的坐了会儿,问:“我一个人来的吗?”
医生说:“不是,是应宗带你过来的。”
时恬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再看手表,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时恬问:“我能下床出病房吗?”
“自便。”医生对他没有太大的要求。
时恬掀开被子趿上拖鞋,换了医院的衣服,看起来身形纤瘦,走了两步又问:“闻之鸷现在在哪儿?”
医生说:“七楼。”
上次医治的地方。
时恬拿起旁边的外套,但领口沾了血污,已经不方便再穿上。从衣服里摸出手机,时恬看了下。
还剩30%的电量,有几个顾澈的未接电话,大概在十一点时被接通。
时恬猜测,或许是应慕怀接的电话。
时恬准备关闭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昨晚十一点半,咸鱼群里的聊天。
【苏苏:我刚听同学说校外有alpha失控了???】
【夏:是闻哥。】
【苏苏:闻哥???闻哥不是刚从医院出来?怎么了?】
【夏:给你看视频,我朋友圈有人疯狂转发。甜甜已经在医院了,唉。】
时恬点击视频,显示该视频不符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已被屏蔽。
——包括夏侯侯接着发的几条链接,截图,全被屏蔽。
闻之鸷作为宗主,他的负面新闻一直有宣传部门严防死守,基本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口耳相传,很少有实质性的证据。
时恬指骨抚摸着屏幕,接着往下翻。
【夏:小明哥跟我说的,那几个混混都送了医院,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很多路人无辜被殃及,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心理治疗。
时恬左右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什么问题,闻之鸷的信息素伤害其他人,不会伤害自己。
但昨天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应该也是跟看见自己受伤有关。
时恬攥紧了五指。
他走到病房外的办公室,应慕怀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神色凝重。
时恬敲门:“我能进来吗?”
应慕怀抬了下眼皮,没否认。
时恬进去,问的忐忑:“闻哥,现在怎么样了?”
“在休息。”应慕怀说。
时恬指尖抠着衣服袖口,张了张嘴,说:“叔叔对不起。”
这一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特别响亮。
应慕怀偏头,不带感情的冰碴双眸凝视他。视线里的少年清新秀美,因失血导致脸色略白,但眼睛又大又亮,看人时能感觉到他独特的真诚。
“如果不是我,闻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出事。”
“……嗤。”
听完,应慕怀竟然笑了一声。
时恬惊讶张大眼睛,下一秒,听见他说:“你想多了。”
应慕怀说:“他的病跟你没有关系,不必揽责任。”
时恬安静了一会儿:“可是昨晚……”
“——没有昨晚,以后也会无数次为你失控,”
应慕怀打断他,“也许是亲密接触,小吵小闹,甚至让他高兴的事。他的病在身体,不在你。”
“……”
时恬怔住了。
说实话,头一回来冷冰冰应宗嘴里听到这话,时恬惊讶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脑屏幕监控着病房内一举一动,能够看见闻之鸷安静待着,分不清是静坐还是沉睡。包括他的血压,心率和脑波,一切都在密切关注中。
应慕怀重新说话,声音低了很多。
“他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
闻言,时恬抬头。
应慕怀依然是张无懈可击的冷脸,面容俊美矜贵,但眼角已经显出了岁月的纹路,微抿的冷肃的唇角,能感觉到他的坚定,冷酷和残忍。
听出他似乎想说什么,时恬疑问地嗯了声:“我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