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所做的任何决定你都得对自己负责,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她惯着二美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惯着二美。
“我接到你的电话,我套上衣服就往火车站来,二美啊姐也是个女孩子,这大半夜的我有考虑你,你有考虑过姐姐吗?考虑过爸妈吗?”
小小的售票厅里,二美抱着腿哭的很伤心。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她也想回家了。
可回家就得退票,退票就得扣钱。
大美:“算了,哪趟车?”
二美哭的上不来气儿,抬起头去看徐建熹,徐建熹拿着手机给她看购票信息。
打着嗝和姐姐说了买的哪趟车。
“好了好了,自己往下顺顺,没人要说你,挂了吧,省着点电用。”
车站广播。
徐建熹;“要检票了。”
二美站在售票厅里,手里捏着手机,也不知道难过个什么劲,她望着满眼陌生的环境,想起刚刚大美说的话。
给顾长凤去电话。
顾长凤都要气死了。
回到家也懒得和谭宗庆继续吵了,这觉也没办法睡了,至少得等大美来信儿,知道老二到了大美身边才能踏实。
夫妻俩炕头一个炕尾一个。
手机响。
顾长凤一看来电,马上接了起来。
“二美啊,到哪里了?”
“妈,对不起……”嚎。
放声嚎。
顾长凤的心都被老闺女哭碎了。
跟着掉眼泪。
她的腿撑着手,用手去抹眼泪,用手去拧鼻子。
“你说你这孩子,妈去追你也没追上,到处找你也找不到,这都几点了啊?”
顾长凤觉得心累。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活着太难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你知道她有多难,可再难也不能讲,她得憋着这口气,得扛着。
她不扛,这个家可能就塌了。
“二美到她姐那儿了?”谭宗庆问顾长凤。
顾长凤只当做他死了。
恨的时候就想,干脆就离了吧,他死他活的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二美啊……”谭宗庆上手去抢电话。
结果没抢过来,因为顾长凤上手恶狠狠推了他一下,他那个肩膀不是不好用嘛,人直接被推倒了。
“妈,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啊。”二美继续哭鼻子。
顾长凤委屈。
是她要吵的吗?
“嗯,不吵了。”
二美:“妈妈,我知道你难。”
又开始哭。
徐建熹见售票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往外看,他一脸无辜。
这种情况他也没遇上过。
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
二美:“妈,我在家里,你对我比大哥大姐都好,我从小看着你受累长大的,我知道你在工地很辛苦,有些男人都干不动的活你都能干,干完回来满身是伤,我都记得,我小时候就说我希望长大以后能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我不再让你辛苦了……”
顾长凤这回是真的彻底哭出来了。
累啊。
生活压在她肩上的何止是压力。
“二美啊……”顾长凤的心口和嗓子酸涩的很,讲不出来话。
老女儿心细,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儿看,其实这个小孩儿比谁想的都多。
“妈,你再等我四年,早晚有一天我要叫大姑大妈看着,叫她们永远不敢小瞧你……”
高铁站的地面瓷砖很光亮,头顶打的光直射下来又被反射到各个方向,那光可真刺眼啊。
反射到了二美的眼里,那就是带着恨意的光,她紧紧咬着牙。
两米开外,站着徐建熹。
她说她要考农大。
一开始徐建熹真的不太懂,不懂一个小孩儿干嘛就那么言之凿凿的说要去农大,她知道农大都学什么吗?
现在他似乎懂了。
其实这小孩儿,不太笨,不但不笨还把前程看的很明白。
第20章 二美的心
在老谭家,谁都知道吴湄和谭禾两个人没瞧起顾长凤。
顾长凤知道。
二美也知道。
二美和大美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大美的心不会装太多的恨,可二美不。
有些事儿她都是记在心里,她谁都不讲,就自己一个人默默记着,努力着。
为了她妈,一直努力着。
学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想想她妈,咬着牙也还能再学一会儿。
顾长凤一直以来都是个坚强的人,不坚强那就完了,早就被干垮了。
可今天哭倒在炕上,这些年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的难过。
难过的无以复加。
人家养孩子她也养孩子,她的孩子都看在眼里,都记着了。
“妈等你。”
“妈,我今天就不回家了,车票都已经买了没办法退,明天放学我就回家。”
“嗯。”
“我手机要没电了,妈我挂了。”
顾长凤躺着握着手机哭。
二美站着哭。
徐建熹怕她哭出来毛病,告诉她检票了这孩子仿佛没听见一样,只能上手扯了扯她的羽绒服袖子。
二美家里说是条件不好,可从没短她什么穿的用的,甚至她都不捡大美的衣服穿,羽绒服不是太大的名牌,但也是顾长凤趁着夏季商场打折给买回来的,有小女生的那种所谓小时髦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