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只觉身上疼痛,实在不想多走了,便道:“冬雪,你随小喜去拿吧!我实在走不动,就在这等你。”
冬雪有些放心不下,小喜拉了她就走:“冬雪,快走吧!很快的啦!”
雨梦在一旁石凳上坐下,尾骨处一阵钻心的痛。
突然,一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拉了雨梦就转进了假山后。
第三十章 离愁
雨梦正欲惊呼,却听那人低低的急切的说道:“别喊!是我,永熠。”
雨梦定神一看,果真是永熠,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惊觉不妥,慌张的环顾四周。这个永熠疯了吗?这样冒冒失失的把她拖了来,还躲躲藏藏的,若让人看见了,那可真是跳进什么河也洗不清了。
局促不安的问道:“永熠,你这是做什么呢?”
永熠也有些尴尬,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与她说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黯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看过了,四下里无人,是我让小喜支走了冬雪。”
“为什么?”雨梦愕然。伤处又是一阵疼痛,摇晃着扶住一旁的假山。
“怎么了?舅母又为难你了吗?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永熠急切的问道,就想上前扶着她,查看她的伤势。
雨梦连忙后退,道:“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的。”
永熠顿感自己冒昧了,狼狈的也退了一步,深深地凝视着她,眼里盛满了关切。
这样的眼神让雨梦心底荡起一阵温柔的酸楚,继而是一阵莫名的惶恐,她闪烁着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话语也有些凌乱:“我……我要走了。”
“不,该走的人是我。”永熠难过的说道。
雨梦猛然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永熠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在城西找了一座府邸,后天就要搬离王府了,我想应该亲自跟你道别。”
他要走了,为了那个“误会”吗?没想到一场欢聚却引来一场风波,现在更是逼的他要搬离王府。都是她的错,是她渴望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如果她能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安分守己的呆在她的“冷宫”里,那就不会惹这么多是非,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了别人。泪溢满眼眶,终于如纷纷滴落,自责着,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她的泪,她的歉意让他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以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可以让你快乐些,却是给你带来更多的伤害……每次看到你受委屈,看你伤心难过,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这种无奈,阴郁都快把我折磨的发疯了,发狂了……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从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上了你……”
雨梦摇着头喘着气,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已经被他的话震晕了,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呢?他怎能如此大胆,如此狂妄呢?这样的会面,这样的告白……是要陷她与百口莫辩,万劫不复了呀!泪水奔流不止。
看她受伤的样子,永熠懊恼极了,后悔不已,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只怕雨梦会认为自己轻浮与她了,急道:“对不起!我不该说出来的……我该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什么也不说的,这样的话我永远咽在心底,再也不说了……但是雨梦,你这么善良,委曲求全,真的让我放心不下,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别再让自己受到伤害,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那么你一定要来找我,告诉我,我一定会飞奔回来的。”
他的眼神那么炙热,他的话语那样真诚,雨梦无话可说了,只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份情她只能是辜负了。
永熠取下腰间的玉箫,这是他今天特意带来的,手抚玉箫上坠着的梅花玉佩,低柔伤感的道:“这支玉箫伴随我多年,终于觅得知音,却是衷肠难诉,就赠与你吧!寒夜孤寂时再奏一曲《梅花三弄》。”
“原来是你?”雨梦咽着泪,楚楚望着他。原来陪伴了自己那么久,一直默默的关心她的人就是他,原来他就是她的知音,而如今他却要离开了……心中涨满了感动,感激,还有莫名的酸楚。
颤抖着接过玉箫,二人就这样默默相视,任天空弥漫起茫茫飞雪,飘落在眉间,也飘落在心上,这份离愁亦凝结成霜。
冬雪好半天才回来,见雨梦坐在漫天飞雪中如冰刻一般,忙扶了起来,道:“福晋让您久等了,都是小喜,一会儿说荷花好看,一会儿又说不如牡丹娇艳,弄的珞琳格格好半天定不下来。”
雨梦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不再说话,袖中的玉箫却握的更紧了。
第三十一章 雪夜柔情(一)
这一场雪,时而如柳絮飞花,时而如鹅毛飘洒,到入夜时分,地上已有积雪数寸,寒意越发浓了。
“秋爽斋”里早已生起了碳火,香绮在桌旁床边摆放了几盆清水,让屋内暖暖的却不至于干燥,又点了一片檀香,轻烟缭绕,幽香缥缈,遮盖了许多碳火刺鼻的味道。冬雪和腊梅围坐在熏笼旁选看从珞琳格格那拿来的花样,有说有笑。
雨梦卧在床榻上,疼的鼻尖都渗出微微冷汗,却丝毫不敢展转呻吟,只怕稍一不慎会扯到伤处,也不愿让香绮她们过与担心,也许,明天就会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