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琳并不知雨梦心事,见她黯然不语,只道她是感动了,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玉的瓶子,俏皮的笑道:“还不止呢?永熠知道你受了伤,特意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雨梦接过,好精致的玉瓶,打开瓶盖,立时满室芳香弥漫,惊讶道:“这是什么?”
珞琳深吸一口气,沉醉于这奇特的芳香中,好一会儿才叹道:“这‘冷香凝露丸’果真名不虚传哪……永熠说这药丸是用十四种奇花配以十四种天然之露调制的,是化淤消肿,清热止痛的奇药呢!”
雨梦更加不安了,这份深情她何以为报……低低问道:“他,什么时候走?”
珞琳起身叹了口气:“唉!都是那场风波啦!额娘这样乱猜一气,他能不走吗?别说他了,连我二哥也一直嚷着要和永熠一起搬出去!……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先搬家,再回沈阳过春节,皇上准了他长假,所以要过了正月才能再见到他了……”
雨梦闻言顿觉失落,他就要走了,过完正月才能回来,就算是回来了,只怕也是无缘再见了……
二人皆为离愁所忧,默然不语,再看梅花,便有了: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的伤怀……
这“冷香凝露丸”果真是疗伤的奇药,午时服下,到晚间,伤处的酸痛已减弱许多,已经能起身倚坐了。
香绮不时倚门张望,满脸的焦急。雨梦知她是在等何人,这个傻丫头,该来的他自然会来,不来的,任你望眼欲穿也是无用的,摇了摇头苦笑,由着她去吧!
终于有人过来,却是小唐,香绮忙迎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嘟了个嘴进来,悻悻道:“王爷明明跟我说了,晚上会早点过来的,现在可好,让小唐送了药酒来,说是这几日侧福晋身体不适暂不能来了,这算什么嘛?格格也身体不适呀……说话不算话,气死人了。”
雨梦闭眼不语,晨间的情话已如轻烟散去,自叹道:雨梦,你还期望什么?你的心伤的还不够彻底吗?睁开眼,水雾蒙蒙……再望桌上寒梅,心底浮起:
眼前谁识岁寒交,唯有梅花伴寂寥。
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
只这末一句不如改成:心碎吹乱玉人箫。
这一夜“沁秋苑”内箫声悠扬许久,声声如断肠诉,让“芙蓉馆”里的德煊无奈之极,也让“畅意居”的永熠心痛不已……
第三十五章 寒意浓
永熠搬走了,德礽就更不愿呆在府里了,常常下了朝就到永熠府中。永熠回盛京后,德礽更是理所当然的帮他看起了家。
对此,老夫人心中虽有不快,总好过提心吊胆的,所以也就由着他去,只等过完春节就请皇上做主,让他与岳影早日完婚,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雨梦的伤恢复的很快,已无大碍了。期间,德煊都不曾再来“沁秋苑”,倒是常让小唐过来探询病况或送些补药什么的。雨梦的心也淡然了许多,这段情既已不知何从何往,又何必自添烦忧,徒增哀伤呢……罢罢罢:
尘心若不静,飞雪亦成伤。且遂东风意,闲赏雾里花。
珞琳会常常来坐坐,一呆就是半响。雨梦曾很担心,让额娘知道了,可能又要责罚珞琳,可是珞琳满不在乎:“怕什么?大不了再挨几个巴掌,再跪一次祠堂。”雨梦听了好感激,这份友情弥足珍贵,只是珞琳也已到了指婚的年龄,只怕相聚的时日也不多了,不禁又生出一分惆怅。不知怎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如此清丽可人的珞琳……但愿她能嫁得如意郎,恩爱到白首……
宛馨的身子日渐疲惫,整日的犯困,也无食欲,几天下来,消瘦了许多。德煊请了杜太医来诊治,太医说这是怀孕的正常状况,多注意休息,注重营养,放宽心怀便无大碍了。德煊不解,自己已是整日相陪左右,她还有什么可以烦忧的?倒是雨梦,不知她可曾埋怨他的食言,夜夜箫声凄楚彷徨,听得他心如针扎……对不起,雨梦,不得不失信与你,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宛馨坐在熏笼旁缝制婴儿的衣裳,想到昨儿个夜里,他不安的辗转呢喃……“雨梦”,他在唤她的名字。手中一阵刺痛,渗出一滴血来,轻轻吮了,心底却像破了个大洞,悲伤汹涌而来。
翠珠拿了五色金线走了进来,看到侧福晋又在流泪了,忙道:“侧福晋,您怎么又伤心了呢?太医不是说了吗!您不可太忧心的。”
宛馨凄然道:“翠珠,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如果失去了王爷的爱,那我就一无所有了呀!”
“怎么会呢?王爷疼您,宠您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爱您呢?更何况您还怀了小世子呢!您就别担心了。”翠珠宽解道。
宛馨摇头:“不,我知道的,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她会从我身边夺走德煊的……”。她总觉得德煊对她的好,更像是一种亲情的呵护,一种同情的怜惜,一种道义与责任的关怀。而他会为了雨梦终日愁眉不展,长嘘短叹,他的痛苦与无奈全然写在脸上……他是爱上雨梦了,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惊胆战,害怕不已。
“不会的,就算王爷喜欢上了她,老夫人也是决不会答应的,侧福晋,您可千万不能认输啊!”翠珠道。
“不认输又能怎样?几次三番都赶不走她,如今王爷心里有了她,要想如愿,怕是更难了,可是,我心里也很矛盾,上次她奋不顾身帮我挡了一跤,我……我实在是不忍再算计与她了,只叹我自己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