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避讳她,就那么直白地看着她。
南夏下意识望了眼对面,还是有七八辆机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边儿。
她没敢多停留,径直上了车。
关门前,听见对面有个女生喊他:“顾神,还不过来,准备出发了。”
这车队似乎改了路线。
因为上次他们很快超过南夏的车后就不见影儿了,但这回却跟他们并行了一半的路程,而且全程压着她的车跑,但又没甩开她的车,跟护航似的。
终于到了一处分岔路,机车一辆辆转弯,跟她走了相反的道路。
最后一辆机车经过时,仍旧给她比了个手势。
方伯一开始对这件事很紧张,后来他发现一个月都这样儿,也就逐渐放下心了,只不过稍微吐槽下这群人开车疯。
南夏却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比如几乎每天她回家的时候,顾深都站在那儿抽烟,眼神毫不掩饰地看她,摆明了告诉她对她有兴趣。
南夏一直都是听南恺话的乖乖女,她没打算谈恋爱,也没打算理他。
大约又过了一阵子,顾深突然出现在课堂上。
教室里女生简直都沸腾了。
顾深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手里的书还是崭新的。
他目光扫她一眼,像是随手选了个座:“坐那儿吧,靠窗户敞亮。”
他在南夏身后隔了三排的位置坐下。
平倬和于钱他们也跟着坐下。
陈璇戳了戳南夏:“今儿什么风啊?能把这尊大佛吹来?”
南夏垂眸说不知道,但潜意识总觉得,他是为她来的。
他这人太过危险,也太过肆意,南夏没回头都觉得颈后发烫,仿佛有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但这堂课并没发生什么。
他也像是没打算对她怎么着,就只是来上了堂课。
以后接下来一周都是这样。
他就坐在离她不太远的座位上,倒也没什么动作。
南夏也就慢慢怀疑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又解释不通为什么她总撞上他目光。
班里的人也以为顾深转了性,因为他开始按时上课,系里不少逃课的女生也开始来上课,还有不少系外女生蹭课,每节课人也越来越多。
南夏每次来教室上课都很早。
但她喜欢坐靠窗的中前排。
有天于钱先进来,直接坐到了她身后,没一会儿顾深和平倬也进来了,于钱跟他们招手:“这儿。”
顾深懒散地走进来,终于坐到了她身后。
陈璇又戳她胳膊。
南夏没应声。
这应该挺明显的了。
这回不止陈璇,其他人也看出来了顾深对她有意思,因为快一个月了总坐她附近。
南夏生怕他招惹她,连课都没上好。
一下课陈璇就问她:“我觉得顾深应该是看上你了。”
南夏说应该不是,但她心里也不太确定,只是觉得不安。
下次上课时,他又退了点儿距离,隔了两排跟她坐。
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动作,南夏又感觉是自己误会了。
又过了几天,有次下课时往外走,后头有个女生不小心撞了南夏一下,把她手上书撞掉了。
女生连连道歉,南夏说没关系,正要弯腰去捡,顾深懒懒地俯身,很随意地帮她把书捡起来。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也是极为随意的。
他手指骨节分明,把书递给她。
南夏说了句谢谢,接过来。
两人交集慢慢多了起来。
他后来也就没再遮掩,直接坐她身后了。
论坛上出现两波声音,一波说是平倬在追她,一波说是顾深在追她。
站平倬的说他俩互动多又甜,人也般配;站顾深的说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来上课?肯定是在追女生。
两派各有各的理,把陈璇都搞蒙了。
有次上小班课,只有四五十人,下课后南夏一直没起身,顾深也没动。
等人走得差不多,南夏让陈璇先帮忙去食堂占位置,陈璇知道她是要找机会跟顾深说清楚,直接走了。
南夏直接回头,看着顾深:“有没有空聊一下?”
于钱起哄打了声口哨,直接被平倬拽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
南夏很直接地问顾深:“你是不是在追我?”
顾深撩起眼皮。
她这么直接大胆,倒是出乎他意料,但也觉得她更意思。
他观察她表情,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没有啊。”
她这样完全没到摊牌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承认。
摆明了是谎话。
南夏却没办法戳穿。
顾深笑了下:“我就是想好好学习。”
南夏说:“你一直坐在我附近。”
顾深装得跟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似的:“是吗?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南夏点点头:“没有最好,因为我没打算在大学里谈恋爱,跟你说一声,请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顾深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只是稍微顿了下,然后用惯常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知道了呢。既然你没打算谈恋爱,我呢也懒得费这劲,所以我以后靠窗坐万一坐到你旁边儿,你就别怀疑我了呗?”
“……”
南夏没搞懂他这脑回路,但是她松了口气。
因为她已经把态度传达的挺明显,听他这话也像是不会在她身上再费劲,她点头说:“好。”
没太在意座位的事儿。
这之后,顾深就光明正大直接霸占她身后的位置了。
但他也直白地说过不追她,所以南夏后来对他也没太大戒心。
因为挨得近,南夏跟平倬关系又还不错,偶尔也会跟顾深搭上句话。
有次讲一个图怎么画,顾深怎么也弄不明白,平倬解释了好多次无奈放弃,求助南夏:“夏夏,帮个忙?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南夏画图功底是教授都称赞的。
她也向来乐于助人,就答应了。
她讲了一遍,顾深散漫地回懂了。
南夏看他表情:“真懂了?”
顾深:“嗯。”
南夏觉得他在装,就说:“那你画一个看看。”
旁边儿于钱和平倬都快笑抽了,头一回见他这么被人管。
顾深也没忍住笑了:“行,我今儿回去画,明儿上课给你带过来。”
后来听于钱说,他一个从没动过笔的人,那天回去练到半夜,隔天才拿了张勉强能看的图过来,还让南夏指出来一堆毛病。
顾深转着笔,吊儿郎当地说:“那你教我呗。”
就这么莫名其妙,她开始教他画画。
他基本功差到不行,唯独在看女装上眼光还不错,很多系列服装凭借本能都能挑出那个设计最出彩的。
在女装上的确有天赋。
南夏开始教他后,他也上了点儿心,课老老实实上,线稿老老实实画,慢慢成绩也就追上来了。
有次南夏指着他线稿跟他说:“你这个地方稍微往这边处理会更平滑。”
顾深改了下:“这样?”
南夏:“不是,再收一点。”
顾深再次动笔,看她:“这样?”
南夏本来坐他前头,这会儿没忍住起身坐到他旁边儿,在他的角度提笔画:“这样,这里的腰线更容易突出。”
她双手白皙,手腕细得不堪一握。
两人第一次离这么近,她身上淡淡的玫瑰味儿在四周散开,弄得顾深心旌荡漾。
南夏画完后问他:“明白了吗?”
顾深:“没看清,你再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