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许是上药后身上舒服了很多,从昨天到现在又经历了很多事,他的身体并没有真的恢复, 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萧未辛并没有着急走开, 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很久很。, 纵然屋内还有些闷热, 可他还是纹丝不动的坐着, 甚至不在意额头不停冒出的细密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俯身,在游舒额间轻轻碰了一下, 起身离开。
等到晚上的时候游舒才彻底清醒,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爬起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画椿的药膏效果很好,后面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一点难受。
他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发现桌上还有瓶药膏,估摸着是他家王爷临走前留下来的,他拿着那小药瓶轻笑一声,轻轻地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我家王爷真温柔。
尽管今天上午才从人家的床上下来, 但游舒却在这时候才有了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真实感,他两辈子第一次和另一个人这么亲密, 怎么算都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老子可终于摘了“处|男”的帽子, 以后出去可以放心吹牛逼。
虽然昨天的事和游舒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尤其这个上下问题搞错了, 但他也不是那种非要在这种事上争个高低的人, 对他来说只要那个人是萧未辛, 怎么样都可以。
弯都弯了, 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只要他不出去胡咧咧, 外头谁知道他是被压的那个?
这么一想,男人尊严并没有丢失,他还是可以出去唬人的。
游舒把那瓶药放了回去,轻松愉快的打开门准备去找饭吃。这时候换算起来的话差不多是七点多了,盛夏天太阳刚刚落山,食堂的饭都被那群牲口抢的差不多,游舒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
影四笑嘻嘻的抹了抹嘴,“你也太能睡了,影首大人刚刚还发脾气呢。”
游舒瞥了一眼见底的饭桶,果然一颗米都不剩,吃的比脸干净。
这群人就没有一点良心。
影九眼尖,忽然指着游舒的脖颈处惊奇:“你跟谁出去鬼混了?”
本来影六影五都准备撤了,一听说有八卦立刻又跑了回来,一群人仿佛没见过世面一样盯着游舒脖子上青紫的吻|痕看。
游舒暗道要遭,他还没来得及照镜子,鬼知道脖子上竟然留了痕迹。
他眼疾手快转身就要溜,影四一把抓住他高声道:“别走啊!”
“要是让影首大人知道你们惹事,小心鞭子。”游舒故作淡定,威胁影四:“不想我动手的话就闪开。”
影四笑嘻嘻,“要打就打吧,反正咱们挨鞭子又少不了这顿。”
营里这么多人,谁出去鬼混都没什么要紧,就连影二偶尔还有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可唯独影三偏就是个木头。
不过这块木头貌似也被人开了窍,怪不得昨天一天一夜没出现呢,还弄了一身回来,那可不得了,非常值得好好地八卦几天。
游舒觉得自己今天必须要教训这些没良心的家伙,不然他们都以为自己好欺负。
“都胡闹些什么?”
就在这时,谢飞垣冷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的手上果然拿着那根乌金黑鞭,只是往门边一站就能吓死一群胆小的。刚才还闹事起哄的影卫们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立马做鸟兽散,溜得比鸡还快。
“跟我来。”谢飞垣瞥了游舒一眼,冷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游舒头皮发麻,通常影首大人这个表情就代表他现在十分生气,这趟估摸着少不了一顿打。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另一个小院子,那是谢飞垣独居的地方。谢飞垣推开门走进去点上油灯,整个屋子朦胧亮起来,游舒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不敢就这么进去。
谢飞垣回身见他站在门边,把手里的鞭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扔骂道:“老子让你坐下!”
“是。”游舒从善如流,坐的十分端正。
谢飞垣如今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敢攀附王爷?”
“属下知罪。”游舒低头,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谢飞垣怒瞪着他,想的却是下午萧未辛来找他的事。当他得知这两人勾搭到一起的时候,他是懵逼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这俩性格迥异身份天差地别的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重点是什么时候到一起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王爷话里话外都是抬举这小子,听着竟还有打算与他长相厮守日后成亲的想法,谢飞垣震惊之余,差点头都给吓飞了。
“我记得,我从没教过你要以色侍人。”谢飞垣坐在上首处冷眼看他,“影三,你是不是以为攀上王爷就能得到荣华富贵?”
游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影首大人。”
“你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又何必故意拿话激我。”
谢飞垣恼怒的一拍桌子骂他:“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义父吗!?”
他养了影三这么多年,当然最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性子,什么攀附权贵贪图虚荣那肯定不可能,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可影三是好好地一个孩子,王爷也是好好地一个孩子,他们俩各自并肩当兄弟他能接受,但换种关系那就不行。
“你知道什么?”谢飞垣恨恨的看他,怒道:“王爷迟早是要当皇帝的人,他怎能与一个男子有染?更何况,他如今一心都在你的身上,自古深情在帝王家就是最多余的,来日登基他必然要为自己选一个得力的皇后,到时你又如何自处?”
“难道要让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个惑君的妖孽吗?”
游舒把他的话听在了耳里,每一句都足以让他的心在油锅里过一遍。
他一直很不想去直面这些问题,可影首大人就是要把这些残酷的事实揭开来强迫他去看。
是的,不管是原著还会是现实,他家王爷都不可能仅仅只屈居在小小的王府里,他早晚会坐上那张无比尊贵的龙椅,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处不胜寒的君王,而自古君王是不被允许犯错的。
如果这话在他与萧未辛还没有真正开始的时候说,游舒必然会深思熟虑,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两人的关系淡化处理。
可他从第一步选择尝试接受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的可能,而且现在他也不认为还能有放手的机会。
萧未辛待他以诚,他是真心的。若是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临阵脱逃,留他一人在局中,那岂不是懦夫?
“大人,我从没想过要以色侍人,王爷也从未那样看待过我,我们并不是那样肤浅的关系。”游舒抬起头来,目光恳切的直视谢飞垣的眼,“您说的不错,王爷将来注定会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以王爷的性情,他既然选择了属下,就代表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抉择。在王爷心中,他必定觉得那些事不值一提,至少不会比我更重要。”
“他一定是权衡好所有的利弊关系,然后才决定与我在一起。”
“大人也当知道,我与他都不是冲动随性的人。”
游舒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自信笃定:“无论前路如何,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同样,我也不会弃他。”
“况且,他刚收了我的聘礼,生死都是我的人,只要我跟他没说分手,任何人说的都不算数。”
谢飞垣被他这个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更生气了,“你这是自私!”
“为何我不可以自私?”游舒反问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影首大人这般无私,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嫁给别人。”
谢飞垣眼里瞬间聚集了滔天怒火,举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打。游舒并不屈从,甚至从椅子上站起跪下,一副任凭打骂,退一步算我输的样子。
但那鞭子最终没有落下,谢飞垣眼底涌出一股无奈,他把鞭子再次摔在桌上骂骂咧咧:“老子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罢了,你|他|娘的就开始揭老子的短!”
“老子白疼你一场!”
贤妃一直是谢飞垣心中最不能提及的痛,游舒一时冲动却戳到了他心里的伤疤,立刻重重的给他磕了个头:“属下知错。”
谢飞垣静默了一会儿才哑声说:“起来,像什么样子。”
“我问你,你真下决心要一直跟着王爷?”
游舒点了点头:“是。”
谢飞垣心头发酸。
下午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严肃的问萧未辛的。假若为了影三,误了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大业,来日会不会后悔。可他都不用给他
回答,只眼神就能让自己明白他的答案。
两个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又都是隐忍聪慧的孩子,虽然这个结果并不是他乐见的,可他终究哪个都不舍得责备。
“罢了,我老了。”谢飞垣扶额,“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
“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既然你俩都在我面前信誓旦旦把话说死了,有本事以后就别弄个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分开。”
“老子讨厌言而无信之人。”
游舒心头一颤,从地上站了起来:“多谢影首大人。”
“谢个屁!”谢飞垣翻白眼,“老子倒是想让你们分开,可你们两个兔崽子哪个能听?一个个的就知道乱来!”
“看看你脖子上那成什么体统!”
“能出门见人吗?”
游舒羞愧低头。
谢飞垣骂了一阵觉着心里好受多了,那两人自己都已经做好对抗一切的准备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去多管闲事,有那功夫多吃两碗饭不香吗?
“不过……”谢飞垣生完气后又想起什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心地问:“你刚才说,你给了王爷‘聘礼’?”
“聘礼……不是娶媳妇用的吗?”
“莫非……”
谢飞垣惊疑不定,莫非他们王爷竟是下头的那个?
游舒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默认了,打死不承认真相。
谢飞垣觉着自己的脑袋好像又裂开了。
就萧未辛那个臭脾气又骄傲的性子,能甘心雌|伏?
那怪不得了……
谢飞垣震惊后忽然又觉得自己腰杆有点直,这么一想,干儿子这是给他长脸了啊!
他就说他不能教出不争气的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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