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俩人身上挂满了野鬼,动弹不得。
巫祝站起来,走近余生,上下打量着他,“天助我也,有了这具身体,便是成为巫神也指日可待。”
余生一口咬住捂他嘴的野鬼,野鬼一疼,立时松开。
“一身臊味,离我远点。”余生嫌弃道。
巫祝不怒,笑道:“小子,让你逞口舌之利,待会儿让你尝尝百鬼噬魂的滋味。”
一野鬼趴在余生脖子上,撕扯他的头发,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巫祝一把拉掉这野鬼,“滚,别坏了这具身体。”
余生趁机,头向前猛撞,他个子低,额头正好砸在巫祝鼻梁上。
“咔吧”,“哎呦”,两人一齐痛呼。
余生是额头疼,巫祝鼻梁骨却是碎了。
这一甩头使力,挂在余生胸口的野鬼也掉了下去,怀中的卷轴也顺势落在地上。
卷轴在地上一弹,骨碌碌的打开,白日书生一挥而就的群猫图徐徐展开。
“嗷~”房间内立时鬼哭哀嚎,挂在余生,天师身上的野鬼,纷纷钻回伞中。
女鬼也吓的逃出门外。
脱身的天师趁机一剑刺去,巫祝忒胖,躲闪不及,被他一剑刺进了胸口。
“这,这。”胖巫祝指着画轴,如何也想不到会这般落败。
他“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不甘的望着余生,追忆他逝去的巫神之梦,缓缓闭上眼。
“快拉住他的魂魄。”天师道,“巫祝都有一手魂遁的本事。”
余生立时严阵以待。他见过魂魄出窍,是他家老爷子的。
老爷子在死时才知道余生有看见鬼魂,摸到鬼魂的本事。
于是在老爷去世后的很长时间,余生又听了老爷子不少唠叨。
在他耳朵长出茧子后,老爷子才心满意足轮回去。
等了半晌,余生忍不住道:“这孙子不会没灵魂吧?”
一钱天师摇头,“不会,人只要活着,必有三魂七魄。”
“那怎么还出来,莫非我看不到了?”余生疑惑。
他抬头,见伞下游鬼探出头,见画卷展开着,立时又缩了回去。
俩人蹲在巫祝身旁,觉着奇怪。
忽然,巫祝睁开了眼,余生后退一步,“诈尸了!”
一钱天师或许是下意识反应,眼疾手快,“噗嗤”又一剑刺进去。
“啊。”巫祝来不及享受劫后余生,一声凄厉惨呼,仰躺在地上,双眼不闭,瞳孔涣散。
一钱天师扒拉开巫祝衣服,查看伤口,原来这巫祝太胖,一剑没刺准确,第二剑方死。
一钱天师出口气,“原来是没刺死。”
余生心有余悸抚摸胸口,暗自决定日后一定不能太胖,不然死也受罪。
一缕青烟由巫祝口鼻钻出,被余生一把拉住了。
“小子,快把我放开。”青烟挣扎着,渐渐浮现巫祝面目。
“不然等巫院知你敢对巫祝下毒手,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的!”
余生甩着青烟,“当我傻,把你放开,巫院也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停下,停下,我头晕。”巫祝上下颠倒,颇为不适。
“咦,魂魄也晕?”余生手不停,颇觉有趣,他眼珠子一转,有把青烟往画卷靠。
“停下,停下。”巫祝大叫,“我会替你向巫院求情的。”
余生不听,继续靠近,忽然巫祝不叫了。
余生低头,原来旁边巫祝尸体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卷轴。
“我的宝贝!”余生有些心疼,这卷轴简直与剑囊一样,有辟邪之功效。
天师看不清巫祝,指着他的手,道:“快把他收起来。”
余生也不是捉鬼天师,如何会收。
正手足无措时,他看到了有鬼探头的油纸伞,当下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油纸伞旁边。
巫祝猜到他要做什么,以更凄惨哀婉的告饶声道:“求你,求你,住手,住手……”
余生不理他,把青烟往油纸伞下一塞,不等游鬼看清画卷已毁,一把合住。
“他进来了,他进来了。”“熊滴,撕他。”这应该是大舌头鬼。
想来这巫祝操纵群鬼时,没少欺侮他们,现在群鬼可找到人报仇了。
余生把油纸伞扎住,望着画卷叹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一钱天师道:“它与剑囊不同。城主剑已有灵,是以剑囊能守镇子百年。”
他指了指画轴,“他只是画仙用来应敌的,方才只是仙气儿未散尽,才震住野鬼罢了。”
余生这才好受些。
他指了指巫祝,“尸体怎么办,明天怎么向大家解释。”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天师擦拭长剑,“将尸体扔湖里,早上乡亲问起来,就说一大早回城了。”
也只好如此了。
俩人吃力抬尸体下楼,扔进湖里,回来将地擦拭干净,将巫祝东西藏起来,那把伞尤其藏严实。
一直忙到后半夜,余生才上床睡觉。
入睡前,他总觉疏忽了一件事,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努力思考着,尔后便睡着了。
日上三竿,余生方醒,八斗已经回铁匠铺打铁去了。
客栈空无一人,余生不由的松口气,早上打听巫祝的人越迟,越容易搪塞。
他洗漱后,站在门外台阶上,望着河对面伸展身体。
阳光明媚,一群鸭子在水面上嬉戏。
靠近河对岸,有一水车,正“吱吱嘎嘎”的转动着,将水流入粗竹做成的槽,缓缓流向稻田。
稻田在大路西面,平坦至极,一眼望去,可见邻居门在田间劳作,放牛的身影。
余生转身,准备也回去放老水牛,见救小三子的渔夫老跛子,提着酒葫芦一瘸一拐走过来。
将一大坛酒搬出来,余生用竹制的酒提向酒葫芦打酒。
老跛子在一旁教训他,“这是最后一缸了?你小子也不好好学,白瞎了你爹酿酒的手艺。”
余生习以为常,笑道:“放心,根叔,过几天我让你喝比棪木酒还好喝的酒。”
“拉倒吧,你小子一定是进城拉酒,尽糟蹋钱。”渔夫说着,接过酒葫芦,塞上盖子。
异世界粮食难得,酿酒自然贵,远不及棪木果子酿的酒实惠。
余生俯身盖住酒坛子,“放心,绝不是进城拉酒。”
余生说罢起身,回头已不见老跛子身影。
他一步跑出客栈,见跛子酒葫芦往身后一背,健步如飞而去。
“根叔,酒钱,酒钱。”余生在身后喊。
老跛子回头,“节前再算。”
余生这个恨啊。
倒不是他们赊账不还,只是一想到节前方能见到敬爱的小钱钱,他心里就煎熬。
好在,他昨日发了一笔,也不是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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