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徐家药铺来运药材,只等药材检查无误之后,就要当场结清银钱的。不止是给钱的事儿,还要检查药材的品质,涉及到的事情不少,去年就是徐大夫亲自来的。
“今天父亲临时被请去出诊了,只好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了。”
徐广白说得像是个很是不巧一样。
实际上,徐大夫原本是想自己来的,只是徐广白一直在主动应承这件事儿,徐大夫想着可以锻炼一下儿子,才勉强同意的。
“是这样啊?快进来坐,我们已经把药材都运到院子了。”
林父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意徐广白的回答,这倒让徐广白在心里送了一口气。
几句话的功夫,奚悦和林母也抬着一袋药材出来了。徐广白眼尖看见了,赶紧过去帮忙搭把手。
“从储物间里往外运也没多几步路,林婶儿你们实在是不必这样辛苦。”
话里提的是林母,徐广白的眼神却很直白的往奚悦的方向望。
“今天的事情多,在林家少耽误一点时间,就多一点休息的时间,不过是互相体谅而已。”
林父却很是坚持,虽然也就只是几步路的功夫,但是能省一点事就省一点事。徐家药铺是最开始就在收购林家村薯莨的铺子之一,林家记着这份情。
话不多说,徐广白雇佣来的人就开始把林家这些装好袋的药材往车上扛。因为昨天徐广白来已经看过一次了,再加上每家人用的口袋都还有些区别,徐广白就直接示意人称重装车了。
把林家所有的药材都装好车,徐广白就过来跟林父结清银钱。
“林叔,今年的药材一共有九百三十六斤,都是品质上佳的上等品,算七文一斤,一共是六两六钱,然后还有这些口袋的钱,我凑齐七两给您,可以嘛?”
林父心知肚明,徐广白给的这个价钱是只多不少的,是想借此补贴一下林家。林父想到徐广白和奚悦的亲事,只故作不知罢了。
“很可以了,种一年的庄稼,也没有这一亩薯莨换得多,尽够了。”
七两银子,是许多人家一年都不一定能攒起来的钱,林家却是卖一亩地的薯莨就赚回来了。
这钱挣得不算容易,但也说不上辛苦。
徐广白有心想和奚悦说会儿话,但是的确是今天的事情比较多,等药材都装好,他就得跟林家人道别了。
先把这两车薯莨运回仓库去放好,然后再来收村里其他人家的薯莨。
等人都离开了,奚悦就拿着扫帚清扫院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事儿。
她来到这个世界几年,她的变化不小,林家的变化同样也不小。从一开始的温饱难济,到现在的衣食无忧,林家还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从最初靠着林父抄书补贴家用,到现在卖薯莨挣钱,一步步走来,都让奚悦感慨良多。
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小说女主角,以至于回想起之前的努力,奚悦都觉得生活很不容易。
而她,也彻底留在了这个时代,拥有着新的家人,也即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路途。
“雪娘,你扫什么呢?那一片早就都扫干净了,还在那儿挥扫帚。”
路过的林母,看见奚悦举着扫帚发呆,提醒道。
奚悦惊醒,把刚才的多愁善感全抛到脑后去了。她过怎么样的日子,有她自己说了算。
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只要她乐意,谁都管不着。
“娘,我突然想到,姐姐和姐夫快要回来了吧?这都快两个月了。”
不想被林母唠叨,奚悦赶紧转移林母的注意力。
之前为了褚泽参加乡试,露娘和孩子都跟着一起去了府城。
现在乡试成绩出来得比府试晚些,但是现在也该出成绩了。不管褚泽是考中了还是名落孙山,都应该带着妻儿回来了才对。
他们一直没回来,倒是让褚举人念叨了两回。林小弟照顾褚举人起居,就把这话跟林父说了,于是林家人也开始担心了。
“褚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府城,兴许是他们舍不得你姐姐他们回来,多留他们住几日呢?就你瞎操心。”
林母嘴里这样说,实则也是有些心慌。没心情和奚悦闲聊,回屋去找林父去了。
奚悦知道林父能把林母给劝好,没多担心,把扫帚一放,回屋去偷懒去了。
这太阳晒人得很,还是在屋里躺着最舒服。
又过了些日子,林家人才得到褚泽和露娘从府城回来的消息,还是林小弟回家给传的话。
原来这次褚泽乡试考得还算顺利,中秀才之后,褚泽只准备了三年就准备下场考举人,其实他心里也没多大把握,只是觉得可以去试试。
考完之后,褚泽就已经有所预感,知道自己这次的成绩有些悬,不一定能榜上有名。
回家之后就和家里人直说了这次希望不大,褚家人都明白褚泽现在还年轻着,有的是机会,这次不成也没什么关系,于是都纷纷安慰一通也就过了,都当这次褚泽是回府城探亲的,并不提乡试的事情。
孰料乡试放榜那天,竟然有差役来敲褚家的门报喜,说褚泽中了第三十七名,成了举人。
要知道,这次乡试总共也就才取中四十三人,褚泽可以说是踩着末尾种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