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名状的情绪却潜滋暗长,汇聚为涓涓暖流,让她感觉到难以言表的安定。
她与他相识两世,前后加起来统共十载,这辈子更是几乎日日相见,就连婚礼都已经算作第三次,但这一刻,她还是如寻常未出阁的少女般,心头盛满了欢喜与期待。
三年前,因沈皇后故去,两人的婚礼暂且搁置,直到今岁孝期结束,才重新提上日程。
但一直以来,她得皇帝特许,以宣王未婚妻的身份自由出入王府,除了夜晚不可居留,与真正的王妃已别无二致。
服丧期间禁止娱乐,她和姜义恒通常都是在书房,有时各自翻阅书卷,有时他处理公文,她执笔写写画画,间或闲谈几句,复而相视一笑,对望片刻,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两人合著的游记也完稿付梓,冠上“沈公子”和“纪姑娘”之名,作为那趟结缘之旅的纪念。
她原以为,此生难有机会重返那片土地,但去年,由于安南都护府的一些事务,姜义恒奉命再赴西南,她乔装跟随前往,在平蒗村寨见到了顾染歌和小惟。
彼时,少女和女孩正在河边你追我赶地嬉笑玩闹,不经意望见两人,小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叫着“阿兄阿嫂”飞快跑来,嗓音悦耳如空谷黄莺。
两人还去灵玉雪山祭拜了沈元希,山脚下的客栈还在开张,掌柜早已不记得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比当年更加灿烂。
携手重新走过曾经的路,感慨之余,竟恍如隔世。
而今,她和他的生命已密不可分地交缠,成为彼此心尖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短短几步,颜珞笙转眼行至姜义恒身畔,礼官引路,向门外走去。
颜珞笙登上辂车,觉察到身后父母兄嫂的视线,忍住没有回头。不论她多么盼望这场婚礼,辞别朝夕相伴的家人时,依旧不可避免地鼻子发酸。所幸两坊相隔不远,还能时时见到。
颜晟目送队伍远去,安慰地揽过眼眶泛红的颜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颜玖竹按捺心底的不舍与怅然若失,冷不丁碰到身旁妻子的手背,略微一顿,牵起了她的手。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聂清羽怔了怔,她小心翼翼地回握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暮色四合,车驾穿过街衢,驶向王府。
宣王府算不得奢侈靡丽,布局和设计却极尽巧思,雕梁画栋纤秀典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连每处种植的花草树木品类,都是两人精心构想的结果。
颜珞笙前世见惯了各种场面,正经八百的婚礼却是头一遭,好在宣王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早已了如指掌,纵然此时灯火辉煌、门庭若市,她也未有陌生,只觉亲切与心安。
步入屋中,有条不紊地行过同牢礼与合卺礼,司礼官裁下她和姜义恒的一缕头发,郑重地结起。
礼成,窗外已是夜色弥漫。
颜珞笙抬眸看向眉目如画的心上人,难得有些赧然地低下头,但旋即,又再度与他视线相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心想,往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她想看他多久都可以。
灯火璀璨,烛影摇红,少女的目光明亮而直白,眼眸中盈满不加掩饰的倾慕。
姜义恒捏了捏她柔软温热的手,轻声道:“你先歇息一阵,我稍后就来。”
颜珞笙点点头:“殿下可别喝太多。”
碍于礼官和奴婢在场,她不好直言,但眼底的狡黠已然将她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觊觎他的美色已久,早就想对他为所欲为了。
姜义恒哑然失笑。
也不知到时候该是谁对谁为所欲为。
宣王出去会客,闲杂人等也陆续告退,颜珞笙在婢女们的服侍下除去沉重的发饰和礼服,沐浴一番后,穿着寝衣在桌边坐下。
她屏退其余婢女,仅留了素月一人,桌上放着几碟热气腾腾的点心,是姜义恒顾念她忍饥挨饿了一整日,特地嘱咐厨子做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颜珞笙没有客气,拈起一块咬下,素月站在她身后,力度适中地揉捏着她的肩颈。
吃饱喝足,她漱过口,想了想又含了一颗香丸,浑身惬意地倚在榻边,开始闭目养神。
另一头,姜义恒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礼貌回应每一位前来道贺的宾客。
出于礼节,庆王纵使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得携庆王妃前来赴宴。
三年前,他闯下大祸,被罚禁足四个月,还险些把谢家连累进去,他狠狠吃了次教训,消停不少,但打心底里,愈发看宣王和瑞王不顺眼,觉得皇帝日渐偏袒他们。
他敷衍地说了一通场面话,以庆王妃有孕在身、须得尽早休息为由,匆匆离去。
庆王走后,姜义恺持酒杯上前,笑道:“阿兄,我敬你一杯,祝你和阿嫂永结同心。”
姜义恒不着痕迹地换掉盛水的金樽,斟酒饮下,复而低声道:“你离京的日子可定了?”
“后天。”姜义恺顿了顿,揶揄道,“但愿我归来时,阿兄阿嫂能为我添个侄子或侄女。”
兄长大婚,他为避嫌必须搬出王府,却又不想回宫终日面对皇帝,遂自请到安南都护府任职,历练一番。姜义恒望着已经长成少年的弟弟,微微一笑,再度斟满酒樽:“阿弟,一路顺风。”
酒过三巡,宾客们醉眼朦胧,陆续被下人扶走,姜义恒寻了个空隙,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他沐浴洗漱,除去身上沾染的酒气,回到内屋,只见新婚妻子斜靠在枕边,美目轻阖,仿佛已坠入梦乡。
素月望见他,连忙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示意她退下。
姜义恒放轻脚步,走到榻边,俯身握住颜珞笙纤细的足踝,为她脱去了绣鞋。
她没有穿罗袜,赤脚踩在绣工精湛、珠宝镶嵌的红色绣鞋中,新雪般的肌肤泛着莹润光泽。
他托住她的后背和膝弯,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床榻,正要扯过衾被盖上,一双柔软的手臂却如同藤蔓般环住他的脖颈。
他动作一顿,低声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毕竟白天实在辛苦。”
颜珞笙轻笑,嗓音软糯:“春宵一刻值千金,殿下未归,我怎么舍得睡着……”
话未说完,已不容抗拒地夺去了他的呼吸。
灯火氤氲摇曳,幔帐飘然垂落,将床榻隔绝出一片有限的空间。
暮春时节,窗外花繁叶茂,室内暖意融融,颜珞笙尽情地汲取熟悉的气息,思绪浮沉,似有万千盛景在识海中绽放。
她的心上人,她的丈夫,她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此刻,她终于能够完全将他据为己有。
漫长的亲吻过后,她顾不得平复稍显急促的喘息,把他扯向床榻,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姜义恒眼底含着笑意,顺从地任她摆弄,还颇为体贴地扶住了她的腰。
颜珞笙染着蔻丹的手勾上他的领边,轻而易举地挑开衣襟。
肖想已久的绝色近在咫尺,她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指尖落在他的锁骨,渐次下行,最终停在他腰间的系带。
她的衣衫不知何时也被他解开,莹白肩头映照在烛火下,胸口轻微起伏,轮廓若隐若现。
周遭气温陡然升高,她望着他幽深如潭的眼眸,以膝盖为支撑,缓缓直起了身子。
脸颊变得滚烫,她回想先前在书中看到过内容以及女官的教导,然而不知为何,素来条理清晰的脑子竟有些混沌,尤其是……初次未能成功,她败下阵来,坐回原位,忍着膝盖的隐隐作痛,认真思考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时,本以为烂熟于心的东西,居然争先恐后地消失在记忆中。
她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原来有些事,书读百遍和身体力行之间还隔着千沟万壑的天堑。
“阿音,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姜义恒善解人意劝道,他很想给她留几分面子,但看着她宛若桃花盛开的眼尾以及眼中不由自主露出的窘迫与茫然,还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不许笑!”颜珞笙恼羞成怒,正待重整旗鼓,腿上一酸,让她不由吸了口气。
姜义恒按捺笑意,揽着她的腰调换视角,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她的小腿。
酸麻的感觉逐渐消失,颜珞笙深呼吸,打算“卷土重来”,却蓦然睁大了眼睛。
“殿下……”她的脑海空白了一瞬,三年前的某段回忆复现,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已顺着她的腿,再次触碰到那个难以言说的位置。
“阿音,你未免太高估我的定力。”姜义恒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和濡湿的眼睫,旋即在她娇嫩如花的唇瓣流连,手下未停,嗓音已染上喑哑,“等你办妥,只怕这一整晚都要过去了。”
颜珞笙企图挽回些脸面,向他保证下次一定能成,但某种一言难尽的知觉飞快窜过脊骨,她咬紧下唇,迫使自己不要发出令人羞愤欲死的声音。
她绸缎般的长发铺散在枕上,眼角已沁出星星点点的泪光,白皙的面颊不施脂粉,却是摄人心魄的艳色。姜义恒轻轻一笑,不疾不徐地与她周旋,温柔而耐心地开拓那片隐秘的领地。
许久,他吻去她眼尾的水痕,抬手握住她的腰侧:“阿音。”
颜珞笙已经说不出话来,却是缓慢而坚定地环上了他的身子。
她在朦胧中浮浮沉沉,时而被抛过云端,时而坠落海底,万物归于飘渺无形,只有他的温度格外清晰,她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哑而诱人,一字一句道:“阿音,我心悦你。”
我也是。
我心悦你。
她伏在他的肩头,眼睛困得睁不开,嘴角却挽起甜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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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宣王妃新婚当夜颜面扫地,宣王非但不同情还(哔)……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颜小姐:我一直以为,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宣王:我躺平了,是你不行。而且很显然,你完全是“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jpg”。
颜小姐:……(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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