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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门的元老在蒋老爷子过世后,也相继释权颐养天年了,到如今,也只剩一两位古稀老人,除了过寿叫个人热闹热闹,其他的事也不参合。
    因为寿星江老的威望,寿宴中不乏除了鸿门以外的帮派来祝寿,最显眼的莫过于无定堂。
    外界的人一直都不太理解鸿门跟无定堂这两个齐头并进的组织到底什么关系,说他们好,却鲜少打交道,说不好,类似的场合都不会缺席。特别是无定堂被沉家大少爷沉铎接手后,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蒋楚风本来也是军校出身,跟沉铎还是同校同届,毕业后,沉铎子承父业,蒋楚风又跑到国外学习了两年。一政一商的关系,看着既不融洽又莫名和谐,用韩元清的话来说,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又惺惺相惜。
    蒋楚风这个人就像一口古井,幽深难猜,而沉铎便像凝了千年的冰,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滋滋地冒冷气。两人打了个照面,也没多寒暄,一左一右让夹在中间的一片人倍感压力。
    韩元清挂着一脸不怎么正经的笑容,问道:“你俩不会真因为抢女人翻脸了吧?”
    蒋楚风觉得这话没道理,“从没对过脸,何来翻脸?还有,关女人什么事?”
    “报纸上那小说都连载了八十回了,一出豪门大戏啊!”
    “荒谬,我看这报社也不用办了。”蒋楚风回头睨他,“你成天就没事干看这些劳什子?”
    韩元清怕他知道自己太闲又扔一堆事过来,连忙摇头摆手,“我这不是闲来无事看看。说起来那小说还有声有色的,我倒好奇结局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是你缺胳膊我少腿,就是同归于尽了。”敢影射四大家的,哪个不是盼着他们倒台的,能写好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利益链无非是钱、权、女人。钱呢你不缺,老爷子又不准你从政,就剩女人了,这么说这小说也是从实际出发嘛。”韩元清分析得头头是道,罢了又担忧起来,“不过沉铎如果接手了沉督军的位置,怕是会打破鸿门跟无定堂的平衡,他若要发动,咱岂不是棘手了?”
    蒋楚风倒不这么想,瞟了眼那头面无表情的沉铎,嗤道:“你以为沉铎是什么温文尔雅的白脸人物?少帅和堂主的身份他玩得比谁都溜,动了鸿门,无定堂也存续不下去,他没那么傻。”
    韩元清也笑了一声:“这倒是,总得留条黑道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两人这厢正说着话,韩元清看见门口又来了人,撇了撇嘴:“八宝饭上撒胡椒,又添一位。杨家都没了,这蒋老叁打着谁的旗号来送礼啊?”
    蒋楚风头也没拧一下,喝了口酒,笑道:“亲爹呗。”
    “岳丈倒了才想起来自己亲爹,捡芝麻丢西瓜的事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蒋楚风一向对蒋成良的糊糊事不感兴趣,没再多说。倒是韩元清一直对他上次遇险耿耿于怀,若不是因为他没同意,早一枪毙了蒋成良。
    蒋楚风知道他心里有气,碰了下他手里的杯子,“一口把他咬死多无趣,要瞅个恰当的时机,咬他一个致命的窟窿,看他慢慢把血流干,这才解气。”
    韩元清干了杯里的酒,舔了舔唇,与蒋楚风坐在那儿,就像两匹舔血的狼。
    蒋成良大概是在蒋楚风这里碰钉子碰怕了,没主动往上凑,可着劲儿跟周围的权贵打交道,韩元清直说他是给人当儿子当惯了,刚借了亲爹的名,又想找几个干爹。
    如今蒋老爷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家里明争暗斗的苗头已经冒了出来。蒋成良作为大太太的嫡亲儿子,打心底里觉得继承家产是理所当然的,回了蒋家就迫不及待想揽权,这次也是装了好一阵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露脸的机会抓到手,必然要物尽其用。
    蒋楚风坐了一阵,便假托有事离开,韩元清本来打算叫上叁五好友去“不夜城”纵情一下,见他兴致缺缺,勾上他肩头揶揄:“九哥当了柳下惠,还想当和尚呐?走呗,找几个美女先疏解疏解!”
    蒋楚风给了他一拳,“你个童子鸡充什么花花公子!”
    韩元清被戳了痛脚,当即一炸:“我今儿就去破了这童子身!”
    “行,回头给你包份大礼,恭贺你开荤。”蒋楚风语含调笑,眼神轻淡,压根也不信他。
    韩元清一噎,气急败坏地走了。
    蒋楚风其实并不是重欲之人,比起女色,他更喜欢埋首于工作,以此感觉自己存在的价值。
    天气还未彻底回暖,酝酿已久的夜雨已经迫不及待下了起来,冷意透过玻璃窗,直逼人身。
    蒋楚风处理了一些事,也懒得回寓所,一个人坐在黑黢黢的屋子里感受难得的清静。指尖橘红色的烟蒂,在晦暗之中明明灭灭。
    门外轻敲了几下,蒋楚风略微收神,“进来。”伴随着房门打开,屋内亮起了灯。乍然的光亮让蒋楚风不适地皱了皱眉,看向门口婀娜多姿的女郎,“有事?”
    蒋楚风的生意有不少出口贸易,少不得跟洋人打些交道,身旁也招揽了一些留过洋的翻译、秘书员。杜梦婷便是其中一员,因为确实有几分本事,在蒋楚风身边也算说得上话的。
    当然,学识好,外貌出众的女秘书员,总会被人误会出那么点旖旎事情,虽然杜梦婷也确实有这个心思。
    杜梦婷端着杯茶水,像进出自己家一样熟稔,“我见九爷还没回去,沏了茶来。工作虽要紧,身体也要看重才是。”
    杜梦婷的语气就像关怀丈夫一样,一般人都能听出来,奈何蒋楚风就要当个聋子,默然不搭腔。
    在蒋楚风身边叁年,杜梦婷也摸出了几分他的性子,仗着蒋楚风对她稍微的不同,言行之间都比较随意。当下放下杯子,绕到椅子后面,替他按摩着太阳穴。
    发紧的眉头有了一瞬放松,蒋楚风不得不说杜梦婷这一手很有效用,不过觉察到杜梦婷的手从头移到了肩,要往他马甲里钻的时候,就不是那么淡定了。对于女人,他想要的时候,从不会委屈自己,但主动送上门的,也得考虑他接不接受。此时闻着杜梦婷逼仄而至的香芬气息,蒋楚风只觉得额头一跳,疼得更厉害了,于是一起身,避开了杜梦婷的示好。
    “我今天歇在这儿,叫司机送你回去。”
    蒋楚风倚在窗边,视线都没在女人的脸上流连一下。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际,轮廓分明的五官投下一片阴影,无不散发着惑人的魅力。
    杜梦婷如同着魔,心底发疯地叫嚣着,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眸光浮上一层潋滟,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决然。
    “我陪着九爷?”杜梦婷虽然是询问的语气,身体却先一步贴了过去,指尖划过男人纽扣严谨的前胸和刚劲有力的腰际,抚上了灰色西裤间沉睡的昂扬。
    身体的反应总是比人的心理快一步,蒋楚风也不刻意禁锢自己。裤链被拉开,摩挲于女人手心的东西已经悄然挺立,圆硕的龟头胀扑扑地举着,底下青筋盘错的柱身粗大而坚挺,跟他无波无澜的神色大相径庭。
    蒋楚风正在犹豫是臣服生理还是顺应心理,眼一撇,看见楼下路灯旁抱臂躲雨的符黛,微仰的白净脸庞,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更像水洗过一样,明净剔透。蒋楚风不禁心猿意马,胯前若换成那张脸该是什么情景,只一想硬挺的巨物便倏然一跳,胀得有丝疼。
    杜梦婷以为他情动,心底泛上一丝窃喜,正欲俯首下去,蒋楚风却伸手将她的脸挡开了。
    “九爷~”杜梦婷的声音犹如灌了蜜,甜腻黏人。
    蒋楚风好像丁点不在意已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欲望,回到椅子上,下了逐客令:“不早了。”
    杜梦婷听到他简短的叁个字,纵然心有不甘,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再继续痴缠,想着反正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却不想一出门,就听到蒋楚风给楼下挂了电话,依稀听到是请谁上来。好奇心驱使之下,杜梦婷便没急着离开,在大厅那里逗留了片刻,不多时就见符黛跟人进来。
    不同于蒋楚风以往接触过的女人,符黛清纯无染的样子,让杜梦婷原本胜券在握的心湖霎时一震,开始不安定起来,虽然她知道蒋楚风这样的人,不一定会为女人多留情。
    各种猜测搅得杜梦婷犹如烈火灼心,终是按捺不住,主动接过侍者要往楼上送的姜茶。
    杜梦婷进去的时候,见两人一个仍然坐在桌后,一个在沙发上,并没有多热络地交谈,暗觉奇怪。故意放缓步子磨蹭了片刻,也没听到谁动嘴,不由暗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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