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下葬的那天,他授官的公文下来。官职虽然不高,但去的地方很好,是江南的一处小县城,都说繁华如锦,纵然清知府,也有雪花银。
岳老爷子捧着公文哭得昏厥过去,醒来以后就把主意打到女儿良菊身上。说来也巧,第二年驻军换防,就跟来那么一个人,他自报家门出身京中,世家子弟,人物出众,形容潇洒,岳良菊对他动了心岳家对他抱以期望
后来,就再也没有通过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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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果这叫营救的话
岳良菊的遭遇在岳家人的心里刻骨铭心,岳占先自嘲地想着,他用同样的方法为自己谋出路,且为女儿们谋前程,哪能不经心呢?
岳家如果再遇到一个负心货色,只怕能伤到几辈子不愿翻身,从此子孙呆在这幽塞小城,老实巴交的做人。
想到这里,岳占先对周氏道:“你带着孩子们回去睡吧,我去见母亲,虽然说话的朋友靠得住,但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也得咱们自家见过才能真的放心。”
“是是,老爷你多多辛苦。”周氏也是这样的想,听到岳占先的话,对他感激泣零,轻推两个女儿:“快谢谢父亲,父亲膝下只有你们,为你们没有不尽心的。”
“多谢父亲。”
岳朝环、岳吉环很是乖巧,真的就在雪地里蹲身,行了一礼。
岳占先笑了笑,再叮嘱道:“回去吧。”他转身对着岳老夫人的正房走去。
自从听到岳占先说云州边城里有京里到的贵人,说不好的会到幽塞来逛逛,岳老夫人就一直让人在云州城内和幽塞城门上打听。回话的家人也经心,岳家得到的回话也就及时。一刻钟以后,岳老夫人带着三个儿子走出家门,正房里,只留下准备睡下的岳良菊。
烛光燃烧到最后短短的一截,焕发出夺目的光晕。仿佛在提醒主人应该更换新烛,又把雕刻双喜梅枝镜台前面的女子蒙上一层滋润。
岳良菊贪婪的望着镜中的女子,梳晚妆时的她,是她最爱看的自己。
她没有夜夜煎熬而生出的皱纹,也没有心情苦闷而生出的黄瘦。
她看上去丰润而秀丽,青春随时将点燃眉梢眼角,来上一段新的飞扬。在这种时候,岳四姑娘总不由自主的想起,年青时候的她,可称得上幽塞第一大美人。
说“可称得上”,是幽塞的美人儿不止一个。风水尚且有轮流转的时候,美人儿如花绽放,今天牡丹占鳌头,明天杏花闹枝头,并不奇怪。
但最后落得老姑娘下场的美人儿,却只有岳四姑娘一个。
心情,总是这样。
一开始扬,等下就压抑。
一开始压抑,没一会儿又饱满。
在夜晚没有人开解的老姑娘,更加的解不开。
岳良菊继续去看镜内的她,那是曾经的她,如今还能让她有一会儿自我陶醉的她。除去这个曾经的她,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母亲,终将离去。
手足,最后相伴的总是他人。
侄女儿会出嫁,岁月会流逝,到最后只有她和镜中的她,完全的属于自己。
到时候天已老,而情早绝。只有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守着一段笑话,与她永生相伴。
她只怕有一天到黄泉路上,也会被人耻笑,把这笑话带到轮回之中,永永远远的与她这孤零零的女子相伴。
“腾!”
岳良菊撞倒坐着的瓷凳,大力的起身。她的呼吸急促,她的眸子泛红,好似身后丫头正在更换的烛头,那最耀眼地一点。
无数言语在脑海中如万马奔腾般袭来,让岳良菊双手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她不能!
她不能坐视侄女儿们也落到如此的境地。
二房糊涂油蒙了心,以后不怕女儿们怪他们俩个,大侄女儿繁京却无父无母,她没有人指点,只有祖母是靠山。
“不!我不能!”
岳良菊大叫一声,疾风暴雨般冲到紧闭的房门前面,在丫头们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把门用力拉开,随后她以比风雪还要快的速度冲到风雪里,等到丫头们想起来追她时,只看到风雪中一角秋香色的裙角。
那是睡裙,睡觉时穿的衣裳。虽是棉的,却和大袄子不能相比。也就是说,完全不能抵抗房外的寒冷。
房里上夜有两个丫头,一个是岳老夫人的,一个是岳良菊的。一起着了急,叫着:“姑娘,仔细冻病”
等她们找到衣裳,和那忠心的仆人荀妈妈一起奔出来时,风雪中已见不到岳良菊的身影,只有一行脚印通往雪中。
“繁京,繁京!”
岳繁京也刚梳好晚妆,正准备去睡,就听到房门让人用力捶打,同时有嘶哑的呼喊声,在雪夜里听着,好似猛鬼夜敲门。
岳繁京吓了一跳:“是姑母?”
有白天的事情出来,不用怎么想,全家人都考虑得到岳良菊在这几天里,必然受到刺激而不是好性子。岳繁京也有准备,但这么夜深岳良菊跑来,岳繁京本能认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