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也不提审讯后再杀的话,默许的把目光扫到一旁。
对外面声称今晚有紧要公事的太子和英王李威暗暗带着人跟着岳繁京等人,可以说岳繁京挪动一步,整个包围圈就挪动一步,现在这个小院的周围全是士兵、衙役和二位殿下府上的侍卫。
李威牙缝里迸出的一个字,太子殿下不再反对,为首的捕头和侍卫们轻轻打个手势,不过几间屋子的小院瞬间进去几十来人。
惨叫声怪叫声打斗声高亢的时候冲破雪空,呻吟的时候仿佛冻河下水声,寂寂的没有人能听到,只有人倒在那里不断的挣扎。
偶尔听到一个人尖叫“我投诚!”
“早干什么去了!”
然后就没了声音。
街坊四邻全被惊动,胆子小的惴惴不安的在自家院子里听动静,胆子大的拉开门看一眼,见到满眼里全是人和火把,就又吓得缩回头把门关上。
大雪染白了地面,又被血染红,直到整个院子里一个人也不剩下,有经验的捕头们开始四下里搜索。
这就是英王敢杀的底气。
很多地方都有线索,死了的人身上也有,再让他多容忍一刻妻子被侮辱,他没法做到。
他宁肯一直威慑,一直的威慑。
一颗颗人头提出来,这就往城门上去挂,还有写告示的已经在顺天府里候着,收到消息就开始写,这个时候往到处去张贴。
京里太大,一条街道上的乱影响不到别的街道,再加上有效的封锁,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看灯,见到告示在这个时辰贴出来,哗啦一下的全围上去,不认识字的人等着,贴告示的衙役会念一遍,也会不断的有认识字来看告示的人重复的念。
“有人作乱?”
“听说在挂人头,有胆大的没有,咱们看看去。”
也有一些气弱的老人们摇头叹息“这是过年啊,过年的时候不兴搞这种丧气的事情。”
英王不管,他听着回话,一处一处的都在办理,才觉得心里的一口淤堵下去一些,这个时候他来到马车的前面,俯身进去看岳繁京。
火把光打的很明亮,清楚的照到岳繁京昏睡的容颜,长长的眼睫点在白玉般的面容上,让人看到仿佛时辰在这里停滞。
李威等上一会儿,也没有见到那乌黑的眼睫闪颤,暴躁了“怎么还没有醒?”
平安垂手“太医还在路上。”
他暗暗的想,殿下的手脚太快了,而在京里这种地方,谁是强石谁是鸡蛋还不是一目了然,所以哪怕平安接太医的手脚也很快,可还是没有赶得上殿下过来看的速度。
李威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狠狠的拧上几拧,显然很是不悦,他的目光向街口望去,雪夜的原因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陡然远旷,这让英王耐不住的吼出来“快马去接!”
本来这个时候就情势紧张,他这样的一声,又把太子吓了一跳,太子赶快摆手,眨眼的功夫就听到马蹄的的,出去好几匹快马。
接一个太医至多只要两匹马一个人,去这么多是因为不仅去当值的太医院,干脆再去其它的太医家里接几个人,也免得英王殿下等下又要发火。
北风寒冷,像是什么都会凝结住,这一声吼也在原地凝住片刻,岳繁京的眼皮动了动,悄悄的睁开来。
“王妃醒了。”平安回过话就闪过一旁。
李威抱起岳繁京,手指摩挲着她的面容,沙哑着嗓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在哪里?”岳繁京还没有迷乎过来,她一面说话,一面竭力的睁大眼睛。
李威抱紧她“没事了,别担心。”
他坐在车辕的上面,车帘子不可能挡得住,北风不住的吹过来,殿下的怀抱格外温暖,岳繁京把面颊贴上去,温暖让她恢复的快一点,她呢喃地问“我的老虎灯买了吗?”
李威虽然没跟在她的身边,也道“你没买兔子灯?”
“不买。”
岳繁京嘻嘻的一笑。
以前她总是买兔子灯,兔是王小古的属相,而老虎是李威的属相,春枝今年又记错了。
在笑里,岳繁京的思维活泼起来“对了,我在看灯,然后”惊呼一声“银锁在哪里?”
银锁可能是挡在她身前的原因,比她晕的早,现在还没有醒,李威把个大手顶在岳繁京的背上,让她看到车里的银锁,岳繁京松口气,再就抱住李威,嗓音软软的问道“你好不好?”
“你不是看到了,我好的很,是你好不好?”李威微笑。
岳繁京对他深深的看着,神智越来越清醒,鼻端的血腥气出来,这让她转动着脑袋去看,却只在眼角闪过一丝血色时,被李威扳回面容,继续对着自己丈夫。
李威是不愿意她看到这些,不仅仅因为岳繁京刚醒过来,他想想自己做的准备“咱们去看灯吧。”
“好。”
岳繁京主要是人软了,其实就算有担心有愤怒什么的,也做不了,答应一声被李威抱下车,她试试站在雪地上,倒还可以走路。
挽着李威的手臂,其实是几乎挂在这里,夫妻俩个人漫步着往街口走去。
“不要看两边,看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