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舱里略显朦胧,有轻纱帷幔随着湖风缓缓的飘动着,淡淡的甜腻的香味给整个室内添加了一抹旖旎。
四下无人,这不禁让顾长卿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却在此时蓦然低头瞧见了茶桌上的一张留条,字迹仍然是娇小娟秀。
“衣裳浸湿,稍等片刻。”
这般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顾长卿微微愣住,一时间没能理解这是何意,半晌后他才依稀明白,原来今日素清绾邀他游湖,果然并不只是单单表明心意如此。
或许……更是为了她自己今后的路着想。
顾长卿这头正在思索着,一旁的屏风后面却传出来几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迫使他连忙朝那头看去。
屏风后面先是缓缓的伸出一只纤细的手,随即便是一个衣着略显暴露的女子缓缓旋身跳舞而出,女子脸上遮着面帘看不真切容颜,只是轻轻摇晃着腰肢朝着顾长卿走去。
及近,女子的手宛如软蛇一般搭上顾长卿的腰,惊的他身子一颤,这才回了神将女子推开。冷声道:“你不是素清绾,是何人?”
女子只是轻笑着继续攀上他的身子,然后声音软软的问他:“郎君抖什么呀?这花船不是你自己踏进来的吗?”
“你是何人?”顾长卿想伸手推开女子,却没想到女子粘人的很,三两下便又攀了上来撩拨他,一时间让他口干舌燥却又不得不赶紧想办法离开。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花船外突然有几声脚步声传来,随即身上的女子便喊道:“啊~这位郎君你这是干什么?奴可是在等人的,你这样叫奴如何再见李郎君!”
第11章 上钩
顾长卿终于明白现下的情况,他是被算计了。
此时季娘子极委屈的窝在李政霖怀里,面帘也已经掉落,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仿佛在真的是被人欺辱了一般。
李政霖细心的安抚着季娘子,随即抬头看向顾长卿不屑的问道:“顾兄不在家中读经习史,偷跑到我花船上调戏我的红颜知己,是何用意?”
这般充满嘲讽的语气让顾长卿极为不舒服,虽然他的家世不抵李政霖,但也是汴京出了名的才子,更得圣人赞誉过。此番说他是“偷跑到花船”、“调戏季娘子”属实让他有些无法忍受,顿时脸色变得阴沉几分。
“李兄请勿妄言,我只是来寻人,不小心误入李兄花船而已。”顾长卿语气冰冷,“况且是您怀中的娘子对我不敬,并非……”
听他这么说,季娘子便哭的更厉害了,她伸手攀上李政霖的肩膀,声音因为一直在哭而嗡嗡的:“李郎,奴适才在花船等你时有茶不小心洒在了身上,便想着先去换身衣裳,再出来之时花船就有了声音,奴以为是李郎来了,却没想到是这位顾五郎偷跑了进来,还……还……”
说到此处,季娘子已经泣不成声了,肩膀都因为哭泣而不停的抖动,看的李政霖心疼的不行,便赶忙又伸手细心的扶她落座,然后起身走到了顾长卿的面前。
“顾兄,这芙蓉湖就只有我定的这一艘花船,你说你是走错了,谁会信?”李政霖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哥,最是不喜欢旁人对他的女人觊觎,此刻他伸出手拽紧顾长卿的衣襟,恶狠狠的道,“顾兄,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动你吧?”
顾长卿镇定的回他:“李兄确实误会了,我是来找素家三娘的,她说在芙蓉园定了一艘花船,我来时只瞧见了一艘,便以为是。”说罢便要伸手将怀中的邀贴给李政霖看,“李兄你可看,这便是素三娘送来的邀贴。”
见他要将邀贴拿出,季娘子便立刻起身又扑进了李政霖的怀中,泪眼朦胧的抬眼看着顾长卿道:“那敢问顾五郎,既然知道此花船并不你要找的,为何不离开,反而对奴如此动手动脚的?”
花船外因为吵闹声而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都被国公府的侍卫拦住了,却依然抵不住有好事的人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着。
顾长卿袖中的拳头狠狠攥紧着,他望向季娘子,眼神中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季娘子,你到底是和谁一起设计,来陷害我?”
他现在没法与李政霖争论,定王正在与李国公商讨重要的计划,如果计划成功,那么夺储上位之事便指日可待,他也会一步登天。可若是此时与李政霖发生了冲突,难免会被李国公认为,他们无心与其合作。
这显然是定王殿下不想看到的。
这么想着,顾长卿便语气又阴狠了几分:“还请季娘子将事情真相说出来,这与顾某而言,是清白。”
季娘子有一瞬间的恐惧,但想到素清绾与她提的条件,便又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藏在了李政霖的身后:“顾五郎的清白是清白,奴的清白便不是清白了吗?李郎,奴怕……”
本来还想顾忌到顾家脸面的李政霖,此时听到怀中的美人如此娇弱的求他,顿时便气恼了,他怒道:“顾长卿,你别太过分了!”
顾长卿刚待还要说什么,下一刻看到李政霖伸拳朝他袭来,本能的便也伸出手挡了一下,然后自然的推了一下李政霖。
这一切的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顾长卿甚至在出手的时候也在想着不能让李政霖受伤,却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李政霖瞬间重心不稳,然后踉跄了几步跌向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