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素清绾的脸上立刻染上了一层红晕,在秦诗茵看来就是被提及了少女的爱意,这才羞涩起来的,倒还真是没多想什么。
“我与子衿之事,待到今日寿宴安稳度过,再慢慢说与你听。”素清绾定了心神,看着昭阳殿内各怀心机的人,眸中愈发的深沉。
随着昭阳殿外的钟鼓敲响了三声,许嘉述终于是缓缓的踏入了殿门,只不过眉目间隐隐有些疲惫之事,脸色也略显苍白,让素清绾有些心惊不已。
钟鼓敲过三声便意味着寿宴是最适合开始的良机了,这头许嘉述刚刚入了上席落座,殿门口便有大太监扯着嗓子通传,太皇太后殿下、圣人、皇后殿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入了昭阳殿,身后是各宫嫔位以上的妃子,皆巧笑嫣然的迎接各朝臣与官眷的跪拜。
许光枢落座龙椅,指令传至身旁的掌事太监,而后便又是一声尖锐的平身传音。
素清绾真觉得自己这头上太沉了些,跪拜后想要起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幸亏身旁有诗茵帮扶着,不然可真就出丑了。
得见满殿人皆已落座,许光枢这才先看向外使席位笑道:“今日母妃寿宴,辛苦各位远赴祝贺,朕心中不胜感激!”说罢便举杯先与众外使饮酒一杯,这才大笑着言宴会可以开始了。
然而宫宴和平常的外宴是一样的,永远不能让你开开心心的赏赏歌舞、吃吃美食,而是一定要先来上一段堪比殿试的卷题的繁杂说辞,不然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宴席了。
待到那上面的掌事太监终于絮絮叨叨的将大楚发展历程、太后在此所做出的的贡献等等,满殿中人又起身同贺太后寿比南山后,宴会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殿内大堂前先是上了春意浓的歌舞娘子助兴,而后便是有众官家子弟献礼、献艺,一时间倒还真有些其乐融融之景。
素清绾听了谢芸的话,备的是一幅自绣的万寿图,虽绣工一般,但好歹也是个心意,不管怎样也算是没白来这一次寿宴,落不下什么不好的说辞。
舞乐尽兴,觥筹交错之景行至宴会中段,外使席位上一位装扮颇为神秘的使者抱着一柄长琴起了身,用着一口蹩脚的大楚口音道:“尊贵的大楚圣人陛下,我族有一首曲子,是专门为庆生之人弹奏的,此曲有静气凝神、平复心情之效,若是陛下不嫌弃,我愿奉上此曲作为太皇太后殿下贺礼。”
许光枢的眉头先是轻轻皱了皱,而后看着满殿的朝臣与官眷,只能点了点头笑道:“那便劳烦廓鄂使者了!”
那名廓鄂族的外使听及此含着笑点了点头,走至殿正中将长琴摆正,而后缓缓弹出第一段音律。
素清绾心头猛然一动,她抬眼看向上席的许嘉述,只见他仍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目光却半分不离的看着她,仿佛在以一种无所事事的神情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个廓鄂外使,有问题。
而此时第一段音律结束,第二段音律紧随其后有急躁之势,她恍惚间想到了定王,思及许成寅做的种种,她竟莫名的觉着许成寅所做之事并无错处。许成寅是一国定王殿下,所做之事所出之言,不过皆是为了大楚国的安稳而已。
这一个想法立刻惊到了素清绾,而正好她也瞧见了许嘉述的眉头皱起,好像也是发现了这一点问题,这个廓鄂外使所弹奏的曲子,有问题。
二段曲子入了中时,一个高挑的音阶引起了素清绾的注意,她好似在哪里听过与这个很相像的曲子。思索片刻她落了定音,这首曲子她确实听过,是在前些年她与阿娘往荆州游玩之时,碰到了一位在街边卖艺的异域人士,他说这曲子是他们一族独有的摄魂曲,听者会不自觉的跟着音调高低,去按照弹奏着想让其思考的去思考,而这首曲子,外族人是永远学不会的。
而那首曲子,与现下这个廓鄂外使所弹奏的,竟有异曲同工之处。
素清绾看了看一旁的秦诗茵,她也轻蹙着眉头好似在思考什么,这一现象便更加重素清绾的疑虑,顿时心生一计,先是伸手将自己与秦诗茵桌上的酒盏打翻,而后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根部,轻轻的捂着心口啜泣起来。
茶盏落地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着实是将满殿的人惊了一个激灵,而后皆是左瞧右看的寻找发出声响的位置,这一看便瞧见那素家三娘正捂着心口伏在桌上哭着,仿佛是有多大的痛苦,模样也是可怜的紧。
许嘉述眉头狠狠一跳,心中暗骂自己没能及时将自己的计策与素清绾说上一说,如此可是教她只身涉险了。
“素家三娘,可是发生了何事?”许光枢在那廓鄂外使弹出第一个曲调之时便觉有些不妥了,因此全程都在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听那曲子,想看看到底是在玩着什么把戏,却没想到也能被那素三娘瞧出来,还真是让他有些惊诧。
秦诗茵此时也是惊醒过来,忙拿出帕巾给素清绾擦着眼泪,这才听得她啜泣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女之前与母亲荆州游玩之时听过这个曲子,之时不知为何臣女仿佛天生对这曲子有抵触心理一般,那次听了也是心绞痛了许久,这次更是痛的甚了些,一时惊慌,这才乱了盛宴,往太皇太后殿下、圣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