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两个字在祁钰舌尖缠绕,然后连绵到他心底,他的心仿佛不受控制了,跳动得厉害。
脸上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不似平常那样温润,他的笑容泛着些许稚气,眼中熠熠发光,在那一瞬间仿佛春暖花开。
顾念娇正沉迷在他的美色中,没注意到他凑近了自己耳边,等她回过神来时,耳廓已被他说话间喷洒的气息弄得微微发痒。
“妻主想怎么对我负责?让我多射两次吗?”祁钰说完便退后一步笑着在她面前站定。
“你你你……”顾念娇伸出左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然后伸左手指向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她收回说他平时守礼的话,他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批!
明明这么正经的话竟也能被他扯到那事上,她也是服气。
祁钰自然的牵住顾念娇伸出来指他的那只手,带她往花园走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妻主生气,我们回去吧?”
“可我还没跟父亲道别。”顾念娇往后看了看,从少年当时引她到那里,到祁钰站在她身后这一系列动作,她推测那后面应该就是卫溪的院子。
祁钰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直接走就行。”
顾念娇闻言也不再多说,跟着祁钰从花园绕过去接了兰香,然后就离开了将军府。
“你的手怎么了?”
吃晚膳时祁钰见顾念娇夹菜的手在颤抖,连菜都夹不起来时,他意识到了不对。
他放下筷子,走到顾念娇右边牵起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右手颤抖得厉害。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有着质问。
“咳,没什么,应该是摔那个人时肩膀那里岔了气,休息一晚上就好了。”顾念娇想把手从祁钰手中抽回来,奈何痛得厉害,她这一番动作反而加剧了她肩膀处的疼痛,她不由得闷哼一声。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过肩摔的动作记忆还在,但这个身体从来没经过锻炼,又是摔一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半大少年,竟然就这样岔了气。
祁钰见她闷哼,脸上的神色越发冷凝,连语气都带着冰寒,吩咐在一旁候着的兰香:“兰香,去请大夫。”
兰香听见吩咐转身就跑了出去,完全没给顾念娇拒绝的机会。
“郎君,我真的没事,就是我痛觉比一般人要敏感,所以才会这样。你让兰香去请大夫肯定会惊动母亲跟爹爹的。”顾念娇见他挥退下人将她拉到床边向他解释道。
祁钰只从她的话中抓住了“痛觉敏感”这一个重点,他将她的衣裳扒下肩头,看见她的肩头的状况后紧紧抿住了唇。
顾念娇没防住他会突然扒下自己的衣服,顺着被扒的衣服往肩头看去,不禁被吓了一跳:那里已经高高肿起,泛着深深的青紫色,看起来骇人极了。怪不得她疼得厉害,她只以为是她的痛觉又变敏感了,没想到是真伤着了。
大夫来得很快,看见顾念娇的伤势后也吓了一跳,问她是怎么伤的。
顾念娇含含糊糊的说是撞到了东西,大夫脸上摆明了不信,但见她不愿说,这高门大院的事她也不好过于探究,所以就没多问。
她开了一副方子让下人们照着抓药外还留下了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水。
她向一直守在一旁的祁钰细细说明药水该怎么用后便收钱离开了。
顾云起和齐若寒听闻兰香请了大夫也急急赶来,他们看到顾念娇肩上的伤后眼中都有着震惊和心痛,齐若寒的眼泪更是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顾云起见齐若寒落泪又忙着安慰他,一时手忙脚乱。
等大夫走后齐若寒退出了顾云起的怀抱,质问祁钰:“怎么回事?怎么娇娇去了一趟将军府便伤成这样?你们将军府的人欺负她了?”
祁钰低着头,也不反驳,低声道着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妻主,正君罚我吧。”
顾念娇见他这样子拉过他的手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对齐若寒解释道:“爹爹,不关他的事。是女儿在将军府对人动了手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齐若寒根本就不信,他女儿一向乖巧软糯,这十几年来从未与人红过脸,怎会无缘无故与人动手?
顾念娇见他不信,怕他还是将此事怪罪到祁钰身上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她清退了下人无奈的将事情的本末讲了出来,当然,她省去了她用的是过肩摔和转过身看见祁钰那段。
齐若寒听了后气愤不已,想骂那少年又因着良好的教养让他讲不出粗话,只能不断地说着“不知廉耻!”。
他也不是个不辨事理之人,知道这事不能怪祁钰,于是等他稍稍气顺后他面带歉意的对祁钰说:“钰儿对不住,刚才是我迁怒你了。”
祁钰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妻主也不会受伤。”祁钰从顾念娇身后走出,低着头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这怎么能怪你?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帮娇娇上药吧。”他们不便在女儿的闺房多留,齐若寒便拉着身边充当背景板的顾云起一起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顾念娇和祁钰二人,顾念娇见他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于是自己乖乖的爬上了床,将衣服解开露出了右边肩膀,让他来给自己上药。
身旁的床铺微微下陷,知道是祁钰坐了下来,她为了方便上药侧躺着,此时也看不到祁钰的神情,宽慰他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伤了自己,你不要自责。”
身后之人没有说话,顾念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也沉默下来。
祁钰微凉的指尖带着药水轻轻触碰在顾念娇受伤的地方,动作十分之小心翼翼,生怕弄痛她丁点,边将药水揉开边轻轻的对着她肩膀呼着气,他以前听他父亲说过这样能减轻疼痛。
顾念娇闻着药水刺鼻的气味,感受着细微的气体拂过她的肌肤,她想起奶奶了。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奶奶了,奶奶也曾这样在她练习跆拳道弄得一身是伤后给她轻轻擦着药酒,边对着她受伤的地方吹气边喃喃道:“这样就不疼了,这样我的小娇娇就不疼了。”
顾念娇眼角划过一滴泪,那滴泪迅速的没入枕头中消失无踪。
她好想奶奶呀,想她做的香喷喷的饭,想她摸在自己头上时那种温暖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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