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拿下来,这动作莫要做了,成什么样子……”
一路在绿青的摧残下到了镇上,宁弯弯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白沙镇因靠白沙河而得名。
白沙河是颇有些航运能力的河道,镇上也设有码头,常有来往的商船兜售些南北的稀罕东西,所以镇上倒也热闹。
哪怕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乡下人家需要采买的东西并不多,集上的人也依旧是熙熙攘攘。
宁弯弯在集上东逛西逛,欢快的像只出笼的兔子。
不过逛了一圈东瞧瞧西看看,也没有找着能让自己忍痛把兜里铜板花出去的东西。
绿青怕她闯祸被人骂,起初还紧跟着她,可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一会就被迷花了眼,把宁弯弯跟丢了。
不过白沙镇也不大,集市也就只是一条街,随便一找也就找着了。
只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又闹出事来了。
在集市最中心的地方,也是街道拐角处全镇最好的位置,开着镇上最大的一家悦来客栈。
一大早客栈刚刚开张,还没有什么人,宁弯弯正巧逛到这里的时候,就见一个少年被伙计推攘出来。
“去去去!二百文都算是我们掌柜的心善了,一只死兔子还想要三百文钱?做梦呢吧?”
那是一个猎户打扮的少年,约莫跟宁匪月差不多的年纪,粗麻的衣衫,还打了补丁,手腕脚腕皆扎的紧实。
庄户人家小孩子的衣服一般都不大合体,因为通常都是弟弟捡哥哥的,儿子捡父亲的。
哪怕新衣也会做偏大一些,个子长一长不耽误穿,衣服小一些也能凑合。
所以总是显得窝窝囊囊不大规整,但他却将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规规矩矩。
身量又高挑,肩也宽腰又窄,脊背跟绑了棍子一样笔直,哪怕是被推攘着脚下也依旧稳健,气质极佳。
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坯子,只待岁月流淌,塑造成型。
脾气也很好的样子,被推出门外也不过是淡淡的蹙眉问了一句:“以往不都是这个价的吗?”
伙计顿时嘲笑出声:“以往?以往几个人来卖这玩意,现在多少人来卖?瞧你这穷酸样,宁家村的吧?听说去年雨水少你们村庄稼收的少,都快饿死人了,家家户户都去山里找吃的,一天恨不能来好几拨卖野兔、野猪的,大禹山的野物得被你们抓绝种了吧?这价格不掉才是见了鬼了好吧!就你们那穷山沟沟,我们掌柜的肯收你这兔子就是给你脸了知道不?”
事实上宁家村哪年的粮食都没够吃过,像宁家这种地主家都在温饱线上徘徊,更别说普通村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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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看了一眼,我记得存了三天的定好时了,居然只有两天,今天冬至,寒冬已至了。
第8章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去年确实下雨少,粮食收的少,不过这些年大禹山外围的野味早就被捕杀个差不多了,深山危险,有本事能进去的没几个。
更别说野猪这样的凶猛野兽了,抓一只那全村都得出动大半。
所以定然也不像伙计说的这样。
那少年也不知道想没想到这一层,他没跟伙计争执,只是站在客栈前沉默着。
但这反应显然更让那个伙计不爽,站门口的台阶上就开始骂骂咧咧。
“不赶紧滚杵这当门神呢?穷地方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的穷酸味,想熏的客人都不敢上我们悦来客栈的门啊!”
少年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伙计的骂声就越来越不堪入耳,最终在哪伙计开始问候他祖上好几代的时候转身准备离开。
瞧热闹从来不嫌事大,对热闹比狗对骨头的嗅觉还要敏感,不横插一杠就吃不下睡不着的宁弯弯对于这少年窝囊的表现极为不满。
她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开门做的是生意,嘴这么臭,也不怕坏了你们东家的风水!”
伙计本来还挺得意,一大早就遇上个软蛋,贪了他一百文钱不说,还过了一把嘴瘾。
被宁弯弯这么一怼脸就拉了下来。
“哪来的黄毛丫头,一边玩去!”
“我可不敢在这玩,我们都是穷地方的人,路过你们悦来客栈都怕脏了你们门前的道,喘口气都怕污了你们的肺,更过意不去的是被您坑了钱,居然还得劳累您老的嘴问候一下祖宗十八代,劳驾问下,您客栈这规格得是跟皇宫一个级别的吧?瞧您这威风的,就是传说中的御前侍卫吧?哎呦呦,可别吓的都没人敢住了哦!”
那伙计被宁弯弯这么一个花式怼怼的一愣一愣的竟没说出话来。
这年头乡下人什么都不懂,在他们心目中跟天一样大的就是县太爷。
像皇宫这样的生僻词,戏文评书里才能听得到,御前侍卫那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对宁弯弯来说这才怼到哪,她兴致正好的继续道:“穷怎么了?穷就有穷酸味,那你一个跑堂的见谁都得赔笑脸,是不是一身的谄媚味啊?那你这味可也没好闻到哪里去啊!”
“见过坑人的,没见过坑了人还当着面骂那么难听的,瞧你刚才那些话,比发酵了一个夏天,又搅拌了几个时辰,在加上一堆臭鸡蛋和烂鱼烂虾的沤出来的粪还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