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驼人、驼东西。
所以养驴的人家一般都是脑子灵活经常外出做些小买卖的。
“嗯。”余九斤点点头,又把脑袋扭了回去,看着路旁不断倒退着还没有翻耕的土地。
那宁弯弯就奇怪了。
“你家驴车都有,怎么还去码头上做苦力?”
那都是极贫苦的人家才去做的活计,运气好了货船多,累死累活干上一上午,码头管事的在抽去一些,挣得还不够一家人吃上一顿饱饭。
运气不好没有活,一天就白耗在这里了。
这驴车也相当于后世的摩托三轮车了,怎么瞧着家里应该也不至于要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出来做苦力。
余九斤没有立刻回答。
他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就在宁弯弯以为这人是不想搭理她的时候才道:“我爹前几日进山打猎摔断了腿,一时急用借了邻里好些钱,今天拉了些东西到镇上变卖,本来计算的好好的,结果……还差一百文。”
结果野兔少卖了一百文。
于是他就去做苦力准备赚够一百文还人家?
那还不得累死!
宁弯弯无语望青天。
又想起怪不得这几天没见着他弟弟五斤,原来他们爹腿摔断了。
“咳咳……”
身后传来绿青假的不能在假的咳嗽声。
宁弯弯知道,要不是还当着余九斤的面她肯定又要对她耳提面命什么莫要随意跟男子说话,莫要盯着人家看。
余九斤这个年纪着急的人家都订婚了,不着急的在过两年也要娶媳妇了,不是五斤那种八九岁的小孩子,也不是李稷那种年纪跟她爹差不多的长辈,在绿青眼里是需要避嫌的。
一路回了宁家村,在村口,远远的就看到村道上徘徊着一个十分壮硕的身影。
“是我哥。”绿青眼尖。
驴车走近了,果然,是她的双生哥哥大壮。
绿青跟大壮虽是双生子,长的却根本就不像一个娘生的。
实在是大壮的块头过于高大,才十岁,体格都快赶得上一个成人了,壮的跟头牛一样,一拳能撂倒好几个人。
就是可能营养都支援四肢去了,脑子不大好使,有点憨憨的。
大壮也瞧见了他们,就小跑过来边挠头边憨笑着叫了声姑娘。
接着道:“二姑太太正在前院跟老爷吵吵呢,太太让我来迎着你们从后门回家,说要是撞上了更没完没了了。”
宁弯弯撇撇嘴,随她闹去,反正钱在她手里,她家可在没有余钱了。
绕到了后街,把一车的种子从后门搬进家里,宁弯弯才谢了余九斤带着三丫回家关上了后门。
余九斤没有立刻就走。
他站在车旁先看了一眼作为谢礼的十几个个头不小的红薯,又微微抬头看着宁家的后门。
后门自然不同于大门的气派,很窄,很小,也没有门槛,过年时贴的门神却还牢牢的粘在上面,就是风吹雨打的已经有些脱了色。
视线越过门墙,就能望见宁家的房子,很周正。
单就规模来说在宁家村那是首屈一指的,里面必然也很宽敞。
余九斤默默在心里跟自己家的房子做了一番比较,也就有她家后院的一半大小,嗯,差距有点大。
直到驴子不耐烦的打了两个响鼻,他才跳上驴车。
这一次是盘起腿坐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己装订的巴掌大的册子,又掏出一个蓝灰色的帕子。
打开,是一截削尖了的木炭,他认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宁弯弯,过于欢脱,吾……
他写到这里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继续,吾不喜,隆兴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五。
宁二姑最终是在宁家蹭了顿饭才走的。
走的时候还捉走了宁弯弯家两只下蛋的老母鸡,说是买她家牛的搭头。
宁怀运也拉不下脸来阻止,就任她挑拣了两只最肥的。
最后还把宁怀运也拉走了,让他去镇上找牙侩写文书去县衙备案去,让他去也就是要他出钱。
一直折腾到了傍晚,夕阳都羞羞怯怯的准备往山后面藏了,宁怀运才回来。
乡下人晚饭吃得早,那会宁弯弯娘几个已经吃完饭,把三丫都送回家了。
“他爹,你这跑了一下午,二姐就没留你顿饭呀?”
常氏把给他留的饭菜端上桌问道。
宁弯弯憋笑,瞟了常氏一眼,她娘也是个有趣的,明知道的事儿还非要问出来给她爹难堪。
宁怀运有些尴尬,瞧瞧还堆在角落里的种子,又瞧见宁弯弯那样,就气的一拍桌子。
“没一天省心的,你瞧你整这一屋子什么东西!好几两银子就这么让你败坏了!”
他这是默认了宁弯弯去自己二姑家要钱的事,心里到也是窃喜的,毕竟他并不是不知道孰对孰错,只不过太好面子拉不下脸。
“怎么就是败坏了!”宁弯弯不服气:“这都是上好的种子!撒地里过几个月就是白花花的棉花,做成棉衣冬天暖和和的,我可不想继续靠我这一身正气抵御腊月刺骨的寒风了!”
“你想的倒是美!你会种啊?就算你会种,什么地里种什么东西都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从土地爷那里摸索出来的,要是土地爷不给你脸,我看你能种出个什么玩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