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对她非常非常好——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口袋里只有一块钱,却会买两个口味的冰棒都给她吃的那种;会在翻墙的时候,先跳上去把墙头的碎玻璃趟平,再跳下来蹲在地上驮她上去。
所以,那天她笑着答应了,“好啊!那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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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莞尔说得那些景时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虽然不像长大了之后,遇到很多很多难以解决的烦恼,但那些年每每和父亲不合,那个人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也正因为曾经历过有人陪伴的难过时光,才会更加明白孤单一人的时候有多么失落。
景时有时候回想起过去,会脑洞大开的觉得——或许他们都是小说人物吧,他们的故事原本是按照言情小说的路子好好走下去,只是他们那一本的作者可能有一天突然厌烦了、不想写了,所以就派了一个蒙面人狠狠捅了她一刀,放她倒在那里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又让她的男主角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现在想一想,其实她想要的那个人可以不那么好的,哪怕性格像是易然不亲近人时候的样子也没关系,长相上差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只要那个人可以一直不离开就好了。
可是好像自从原来的那个作者随意的搁笔之后,她的故事就一下子不再是纯纯的言情小说了。
一切都不好了,她没有死在那一天,却或许还不如死在那一天,她故事的走向因为没有人润色所以乱七八糟。
莫名其妙的就走进了娱乐圈,莫名其妙的和她曾经亲近的所有人背道而驰。
其实有时候会又一点点想要掉头跑回去找他们,她知道那一条路的尽头,是父亲早就探好了的,会是一个happyending,但或许也是那个作者她在设定里写“死”了吧——景时是个很倔强的小姑娘,所以她每次动摇之后还是会留在这条陌生的路上,独自走下去,走向她未知的结局。
所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说的正是景时的这种满心疲惫的感觉了......
如果喜欢能简单一点就好了,本来已经很复杂的生活,就不会再更加复杂了。
景时觉得她和父亲之间大概有一根皮筋,就像是综艺节目游戏里的那种,父亲大步往他的方向走去,而景时很努力很努力,却连停在那个火不起来的当下都很困难。
这个时候,她只能将希望寄托给老天,请赐给可怜的小女子一个英雄吧,从天而降然后潇洒的挥剑斩断她所有的禁锢,抱着她一步一步、一直走下去。
景时想要那样的感情!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这一种,要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拥抱、几句暧昧不清的话烦心,每天的小心揣测和试探都是一种煎熬,更不必说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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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时:“笑笑......我已经搬进了他们给我的房子里,你觉得...距离他们要求我嫁给某个人还远吗?我其实很希望想有个人能陪着我,可能我有了喜欢的人就会不一样吧......我觉得易老师没有什么不好的...他真的挺好的,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应该还不错吧......但我真的有点累了,以前玩笑的时候不算什么,但是真的开始努力揣测他的心思,只是今天一天我都觉得疲惫。”
莞尔明白景时的压力与疲惫。
自从搬家之后,她就越发紧张起来,像是随时可能失去些什么一样,时刻担心着,又因为担心,所以每天都给自己更大的压力,迫使自己更加努力一点。
每一次导演夸奖着“这段演得好”,然后一条过的时候,景时浅浅的笑一下背后,只有莞尔知道,那是她私底下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成果,也是她背后所付出的那些努力应得的称赞。
莞尔:“景景,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过犹不及。”
莞尔:“就顺其自然吧......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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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易然那边已经紧张到一触即发。
秦淑仪在走廊遇到易然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生气了。
说起来也真是不容易,能在这个圈子里保持自我,易然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就坐在秦淑仪对面,和他们八年前一样。
记得当时,为了张清石那部年代戏华视整整筹划了三年,可他却看遍了全线的男明星,死活说找不出来一个气质合适的,就当老张都决定找个差不多的将就将就算了的时候,他去了一趟P大为取景踩点,才回来就兴致勃勃的来找她,说他终于找到他的男主角了,还就要定那个了。
她为了那部戏赶紧开拍,只能去联系易然。
那时候他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在P大北门外的咖啡厅里,22岁的易然和现在这幅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男人棱角更成熟分明了些,所有情绪也越发内敛得难以捉摸了。
她还记得,那天易然是因为耽误了一节实验课生气。
她费劲托了关系,才联系上他当时的导师,请求那位老教授能帮他们搭个线,要知道,连那位老教授都觉得,去当电影男主角是个有趣的邀约。
“数学是很枯燥的事情,也真的很难,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得到相当的结果作为回报,易然太专注了,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儿。我这儿批了,但能不能说动他就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