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影毕业的?但是当年为什么去跑了一段时间群演才签了经纪公司呢?按说你应该是各个公司都想签的那种很有潜力的才对...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听听其中的缘由呢?”
他的尺度把握得刚刚好,并不会过分逼近让景时抗拒。
景时想了想,其实自己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有人想要知道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那个人是易然啊......
景时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家里并不太喜欢我走这条路,我越是被逼着越是反抗的厉害,最后就闹成那个样子了,跑去了横店演了好一阵子的群演。”
其实那些艰苦的过往,甚至好像那种胃里空空的饥饿感都还记在脑子里,许久之后难得再次提起,竟没有一点难过的感觉。
只是有些感慨,原来一两句轻描淡写就说完了、所有的那些自己以为会深刻的记一辈子的日子。
易然:“那林星程呢?你最后还是被他签下了啊,你们......是...朋友?”
景时已经完全想开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个聊天的话题而已,就和说起中午吃了什么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景时:“算是朋友吧,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林星程...算是我的贵人吧,他帮了我很多。”
易然听她说着,微微垂下了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现在......”
易然:“你说到你家里...现在你也是因为这个?林星程没能帮你摆平吗?”
摆平...摆平家里那些人吗......
景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林星程能好心签下她,完全也是靠着家里那几位高抬贵手,她从没尝试过看看他们到底又多么大的能耐......
他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就像是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怎么翻也翻不出去......是花钱吗?还是借着权势压人?
他们又到底能做到哪里呢?逼着别人把她的戏份都减掉?还是能让带着她名字的宣传发不出去?
景时想着有些低落——
她想火,想大火,想有很多很多人看到并喜欢自己,想要有很多很多的好剧本放在面前、任由自己挑着演......
可是.......
景时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可能当过群演之后,觉得有戏演...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吧......”
易然收敛了笑意,一下子认真起来,“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也是会为了可以忍受的当下妥协的人啊......”
易然试探的开口,“我是想......如果你和林星程的私人关系并没有十分亲密的话......”
景时赶忙皱着眉头否认,“我们......我和林星程真的只算是朋友,更何况在工作上,他还是有许多顾忌的,毕竟一大帮员工要靠他吃饭呢,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乱来。他能签下我给我这些机会,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易然突然站住了脚,像是要看穿她一样,仔细的打量的景时许久,“顾忌......吗?”
眼神闪烁间似是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后面那几个人越走越近即将跟过来,终于还是放弃了一般又往前走去。
转而换回了轻松的语气,“冒昧谈到你的私事,抱歉。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演员,你能走得更远。”
景时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太高兴的事情都是没戏演的时候才会想的,现在有戏可演,就让我暂时忘记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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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正看到路边一家花灯铺子,里面挂满了各型各色的小灯笼,出入间不少姑娘手里都提了一盏,很有几分雅意,景时不自觉的就被那些漂亮的灯吸引住了视线,易然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眼底的向往。
主动转移了话题,“明明是这么清闲的一个晚上,还拉着你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我该赔罪,不知景小姐可否许易某以一盏花灯抵罪。”
他微微躬身做了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很是养眼。
景时笑意益深,也淑女的提起裙摆跨进了矮矮的门槛。
虽然铺子里人很多,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挂着满屋子的花灯上,反倒比在街上还要安全些。
易然手指轻轻划过挂着的几个画着水墨小镇的球形灯笼,“喜欢哪一个?”
铺子里挂着的灯笼没有上千也有几百盏,景时已经挑花了眼,每一个花样似乎都很好看呢,一排一排的扫过去,直到看到柜台上挂着的那一排正中的那盏,一下子眼前一亮。
不自觉的就牵起了易然的袖口,往柜台方向蹭过去。
景时:“老板!我想要上面这个红底金花的,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拿下来。”
老板只是多看了他们两眼,原本正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看到他们两个长得养眼,索性站起来帮他们扫了一圈,“诶呀,这个卖得火,外面挂着的都卖完了......这样,你们跟我到后边仓库,我给你们找个新的。”
仓库就是柜台后边一个狭长的小房间,不少伙计进进出出的给顾客找灯笼。
老板看来与他们很有眼缘,竟然亲自帮他们去找,景时满心愉悦的就跟了上去。
“这儿虽然不算宽敞,但是好在没有外面那么挤。你们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们找。”
两人听从老板的吩咐,而那个老板说完就绕到不知哪一跺灯笼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