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眼神,和人群与热烈完全不同的面无表情,微抿的嘴角。他望着我,穿越人群与呼号,荧光棒与应援牌,坐在位置上,好像是在问我:
“你丫作业交了吗?”
“嘿!干什么呢!姑娘,说的就是你!”
安保人员哒哒哒地走过来,哐哐往下摁我这个没素质的人。我听着保安的暴喝,看着樊殊的脸,手一抖,相机没拿稳,啪地掉在了地上。
头朝下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开新文了~
☆、好看吗?
马克思曾说,价值分为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以桌子为例,使用价值就是指这个桌子可以用来放东西,而交换价值就是桌子在买卖中的实际成交价,如宜家的就会比你在街上随便拿树杈子砍的无牌自制桌子贵。一般来说,品牌越好,商品的溢价越高。
但马克思也说,交换价值也需要使用价值为基础。无论如何,你不能把一粒米,卖出航空母舰的价格。
我手上这个大白兔是半年前才买的,性能很好,哪怕站在山顶区,也能把爱豆拍出站子出图的水平。一起追星的小伙伴们看到我,全都羡慕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大白兔,站子也不会自愿把一票千金的VIP票转给我,让我去多拍些虞白的美照,壮大站子。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它好用,它使用价值高。
所以它交换价值也高。
我一掷千金、耗费了四年奖学金、经历了无数顿吃糠咽菜的大白兔,就这样脑袋着地——我都听到屏幕开裂的声音了!
我欲哭无泪,赶快弯腰去捡我的相机,同时在心里疯狂祈祷刚才那声脆响只是我的错觉。也是,大牌子的东西怎么会质量这么差呢,再说,这么吵怎么可能听得到……
“……99,99号有吗?”主持人在台上呐喊道,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压低了的哀叹声。
虞白有一首很有名的歌,是比较性感的舞曲,一般会需要一个女伴舞站桩输出,而虞白会牵着她的手跳舞。每次虞白开演唱会唱这首歌的时候,都会在现场随机抽取一个人,也算是粉丝福利了。
号码被印在入场券的右上角,是生成时就自动打印在上面的。
这种好事一般与我无关,所以我只是把头埋在地上折腾我的相机。可是我听着99号念了两三遍也没人理,心里有点好奇,便从口袋里翻出票根,死马当活马医地看一眼。因为窝着难受,票被卡在口袋里,我费了半天劲,才揪出一点点,刚好一个角。
“99号……99号……啊,好像99号并不在现场呢,那小白,你再摇一下吧。”
“好的^_^”
“等等!”
我蹭地站起来,全场响彻我语无伦次的声音:“我我我!我是99号啊!”
天啊!像我这种把冰红茶喝到下季都喝不到“再来一瓶”的人,居然真的会有这种好事发生!我的票根上,写着的,居然真的是99!
我高兴得一跃而起,周围的人纷纷对我侧目而视。我不管他们嫉妒得要喷火的目光,挥舞着票根,雀跃地奔向舞台:“我在这里!在这里!”
因为我本身坐得离舞台就很近,所以不到一分钟,我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舞台上。灯光很亮,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紧张得让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伸出手,将我的票根递给主持人。
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能离虞白这么近。
最早的时候,我关注着他的微博,开了很多小号帮他转发,也曾经悄悄去过他学校好几次,在他上课的地方附近徘徊;后来他红了,我也接机过几次,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有很多粉丝了,我站在里面,不起眼地像是草原里的一颗沙子。
根本就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近在咫尺,仿佛抬抬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不再是一个近乎符号般的名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我捂着胸口,希望自己等会千万不要晕过去。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样,我等了很久,忽然被推醒了:“……怎么?”我有点茫然地看着主持人朝我走过来。
主持人默默地把票还给我。
我接过票,那票到我眼前的时候正面朝下:66号。
“……”
这也太丢脸了!我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全场有嘘声渐渐响起——要知道生日会是有固定时长的,场子也不能无限期地租。我这乌龙,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
我捂着脑袋,夺路而逃。
“等一下。”
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停在了原地。
是虞白。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近乎安慰一样的语气,在我旁边温柔地说:“感谢你的支持。”
他本身声音就好听,像是林间的飞鹤翅膀扇动时的声音,而话筒电流的加入,又让他的声音多出了一点颗粒感。
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眼前忽然一暗,浑身被拉入了一个很柔软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轻的拥抱,只是一秒,可是却很温柔,很温柔。他松开的时候,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站在我面前,天使一样的笑容在他完美的面庞上展现。背后绿色光芒闪烁,像是摄影技术一样,那一瞬间,背后全部被虚化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全场死寂中一声声倒抽的冷气,和看到第三排处,某一米九高个男子冷漠的注视,比平常更加不友好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