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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念珠能看出来,郝鹭确实不太喜欢自己,不过也不至于如此苛待自己……个屁!
    “你刚才是不是吃了烤鸡?”苏念珠嗅到郝鹭身上的烤鸡味。
    郝鹭面色一僵。
    苏念珠叹息,行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饭豆腐就白饭豆腐吧,总比什么都没的吃好。
    “对了,人找到了吗?”苏念珠吃一口饭,再配一口豆腐。
    郝鹭摇头,“没有……呕……”
    苏念珠:……她吃这么素都没吐呢,你怎么就吐了?难道是她吃相太难看了?
    郝鹭捂着嘴,一阵一阵的干呕,止都止不住。
    苏念珠觉得自己连白饭豆腐都吃不下了。她无奈摊手道:“郝将军,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郝鹭捂着嘴看向苏念珠,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不会吧!这都能被她猜中。
    苏念珠放下筷子,起身,关上门,问她,“谁的孩子?江昊天的?”
    郝鹭咬唇,语气有些冲,“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念珠托腮,看向郝鹭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郝鹭是难产而亡的。
    “我们,只有一次。”郝鹭艰难开口,她单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神色有点呆滞,像是在回忆着,“那天他喝醉酒,将我错认成了苏嫣初。”
    居然是这样吗?
    苏念珠看着郝鹭,就跟看到了早古悲情女主角一样。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提裙坐到郝鹭身边,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你准备怎么办?”
    郝鹭道:“陛下的意思是先将人关到城外田庄……”
    “不对,不对,”苏念珠打断郝鹭的话,“我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肚子里头的孩子。”
    郝鹭转头看向苏念珠,像是觉得苏念珠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奇怪。
    苏念珠看到郝鹭的表情,愕然道:“你不会想要留下吧?”难道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他是我的骨肉……”郝鹭没有想过要抛弃它。
    “确实,它有生的权利。可它生下来之后,你难道要告诉它,它的父亲是个叛贼吗?”
    “叛贼”二字戳进郝鹭心里。虽然江昊天是她自己亲手捉拿,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
    郝鹭脸上显出怒色,她冷冰冰道:“此事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话罢,她转身离开。
    苏念珠噘嘴,这郝鹭怎么在陆棠桦面前就是一只乖顺的猫儿,只她面前就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看起来好欺负?
    苏念珠觉得她真相了。
    .
    陆棠桦出动了暗骑卫,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楚瑜骁。
    郝府正在京师内较为繁华的一条街上,苏念珠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便问周玳,“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周玳道:“娘娘,今日是元宵节,外面有灯会,自然热闹些。”
    元宵节。
    苏念珠突然想起陆从嘉送给她的那盏兔子灯。
    糟了!她想起来了,就是元宵这日,突然天降火石,炸毁了京师内整整一条街,死伤无数。
    也就是这日开始流传出一件事,说:暴君为政,天怒大周,降下灾祸,以警世人。
    人言可畏,流言是可怕的,就是这场流言让陆从嘉的上位之路有了一块坚实的奠基石。也让陆棠桦真正成为了百姓口中,天怒的暴君。
    第38章 (让我抱一下...)
    天降火石, 苏念珠没有办法避免,可她至少能减少人员伤亡。
    “郝将军!”苏念珠冲进郝鹭的房间,“你家有多少钱?”
    郝鹭:……
    “我有急用, 真的, 日后陆棠桦会还给你的。”苏念珠双手按住郝鹭的肩膀,因为矮了许多,所以下意识还踮起了脚。
    小娘子的面色有些苍白,唇色亦像是褪了浓色的粉色牡丹, 平日里的艳丽在此刻变成了弱柳扶风的病弱美态。她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衫,脚上的绣花鞋还穿反了。
    看起来确实是十分紧急。
    “我郝家家风严正……”郝鹭想了想, “大概只有白银十两。”
    苏念珠:……好穷。
    苏念珠忍痛抱出了自己的小包袱, 里面都是上等的金银珠钗,还有一小包从龙床上抠下来的金箔。
    .
    虽然南方雪灾肆虐,但身为北方的京师人民却并没有受到多大重创, 除了京师街道上偶尔出现的几批难民, 他们的精彩生活依旧在继续。
    热闹的元宵节,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一个身形纤瘦的小郎君突然惊叫道:“前头有喝醉酒的人在免费发金箔?还有这样的好事?”
    郝鹭看着表情夸张的苏念珠, 面无表情背台词, “是啊, 先到先得, 还不赶紧去。”
    众人还没反应,苏念珠突然抓住郝鹭的手,朝前狂奔。
    有一个人动了,就会有人跟着。
    只见原本还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立刻消失了一半的人, 那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在急忙收拾东西跟上去。
    只一瞬,街上的人就清的差不多了。
    苏念珠一边牵着郝鹭跑, 一边抬头看天。
    乌云遮月之时,便是火石天降之日。
    雾色的云,皎白的月,于万千灯火之中,突显厚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缓慢遮蔽明月。
    然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石带着细长的尾巴,划破天际,凌空而至。
    只听“轰隆”一声响,火石坠地,砸毁房屋。
    冬日物燥,风大,这条街上的屋子皆是木制结构,火势迅速蔓延。
    郝鹭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在苏念珠的嘶喊声中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疾奔而去,领巡防营去调水。
    大街上的人撤离还算及时,突然,苏念珠听到一孩子的哭嚎声。
    火势夹杂着风势,孩子的哭嚎断断续续,周围还有没撤离的老弱,郝鹭那边忙得腾不开手。
    苏念珠循着哭声奔过去,只见一屋内,窗户半开,一小孩被栓在床头,正挣扎着要起来。可那细长的布条将小孩的整个身体都与床柱子牢牢绑住,不管小孩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苏念珠上去推门,门被锁着,她又去开窗,窗户上挂着铁链子,只能虚开一条一指长的缝隙。
    苏念珠伸手抓住那窗户扇子使劲往外掰,可那铁链子锁的极紧,上面还挂着一小锁,不管苏念珠怎么掰都掰不开。
    焦急之下,苏念珠四处张望,看到脚边一块碎石,立刻举起来朝窗户砸过去。
    窗户也是木制,被那大石一砸,断掉一根木头框子。苏念珠心头一喜,举着石头又“砰砰砰”砸了好几下,也不管手被石头磕出的血痕。
    终于将窗户砸烂,苏念珠提裙翻了进去。
    火势越大,浓烟滚滚,苏念珠被熏得睁不开。她一边皱眉,一边使劲揉眼睛,抹开眼前那层迷蒙的黑雾。
    “哇啊啊……”小孩哭闹的厉害,浓烟之中,苏念珠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凭借声音寻到那小孩,然后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布条。
    小孩看着也不过三岁,是个男娃娃,养得敦实极了,因为哭太久,所以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小孩咳个不停,那奶声奶气的咳嗽声让人听着就觉得心中发紧。
    “别怕,咳咳……”苏念珠使劲抠着那布条,布条绑得太紧,她也太急,生拉硬拽,不仅将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崩裂了,也把孩子勒得够呛。
    苏念珠烦躁的想她怎么没有带把刀来,就算是有剪子也好啊。
    “砰”的一声,屋子一角突然塌陷。
    苏念珠被那声音震得浑身一抖,用力抱紧面前的孩子,将人护在自己身下。
    周围都是哭嚎声,苏念珠整个人异常的慌乱又奇怪的镇定,她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贴在了某个东西上,耳畔处烫出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偏头,看到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苏念珠,你不要命了?”男人的手压在她头顶,一抖,都是细碎的灰,还有那一点未燃尽的木料和火星子。
    苏念珠还愣着,“你,你怎么……”
    “起来!”陆棠桦一手将苏念珠从地上拉起来,一手抽出血锋,朝那孩子身上的布条子一挑,然后把咳得面红耳赤的孩子单手拎住。
    屋子一半已经毁坏,门窗被堵住了。黑雾极大,苏念珠完全看不见出路在哪里。她的呼吸被堵住,肺部仿佛变成了一个装饰品,被塞满了灰尘烟雾,全身都是灰败的,被火星子啄着。
    如此情境之下,只有那只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是那么真实和炙热。
    苏念珠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汇聚到了腰间,突然,她身子一轻,男人身上浸湿了水的大氅将她与那孩子笼罩在内。
    “抱紧我。”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
    苏念珠下意识伸手抱紧陆棠桦。
    陆棠桦勾住她的腰,用力到苏念珠都觉得自己的腰肢似乎马上就要被男人折断,她本来就不顺畅的呼吸更是带上了一股苦涩的艰难。
    陆棠桦突然开始移动,他朝某个方向狠命撞了过去,像是在搏命。
    苏念珠的心随着男人的动作高高跃起。
    她被男人圈在怀里,耳边是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声音,鼻息间除了那些烧焦的木料味道,便是男人身上熟悉的皂角清香。
    一个皇帝,不用上等的熏香美料,却喜好用最廉价的皂角。可就是这股味道,将苏念珠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硬生生压了回去。
    “哐当”一声,她与陆棠桦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给她和那孩子当了肉垫,苏念珠有点被摔懵了,半响反应过来爬起来的时候却被陆棠桦按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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