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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被银紫色的电蛇撕开一道明晃晃的口子。
    倾盆大雨下,泥水混着鲜红滑过长宁路两侧的街道。
    警笛声呜哩呜哩的聒噪,让原本就被围在四方中央那堆即将蓄势待发的丧尸更加狂躁。
    军用探照大灯从四面八方射来,那堆跟军警搏斗近一个小时的变异物体似乎接近平缓期,眼中赤红的色彩已经渐渐褪下,露出那一双双布满青白的瞳孔。
    “妈的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
    指挥车内,薄子敬一手叉腰一手抄着步话机,眉心的紧紧拧了个川字,一张脸比外面的雷雨夜还要阴沉。
    眼前电子屏幕上跟外间画面时事对应。
    近百名身着军装警服的作战人员都处于防御攻击状态,手中的冷器闪着寒芒。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一刻,近一个多小时的抓捕,还没能将任何一头丧尸成功捕获。
    远处的几个小区都十分默契的熄了灯,不少居民听到防空警报声和警笛声纷纷从窗户后面的缝隙处钻了半个脑袋瞭望。
    “听说刚才又被感染了几个警察,脖子都给咬断啦,哎呀,这可怎么办呀,我们是不是跟着要完啦!”
    “不是说特警来了嘛?以前电视里特警不是最厉害的嘛!怎么跟那帮闲的蛋疼的派出所民警一样怂,没一个能打的。”
    “我看部队上来的这批小伙子还可以诶——哇塞那个穿白衬衣好帅呀,快看快看,就在装甲车旁边站着的那个大腿长……”
    八点多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大家还都一副末日来临之前的惊慌和胆怯,一个个吓得连家里的灯都不敢开,这才一个多小时,大街上都血流成河了,这帮人倒是胆子大的钻出脑袋来仿佛看戏似的议论纷纷,而且基本上都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李厅从前方指挥车冒雨而来,薄子敬一把捋掉脸上的雨水,十分体面的敬了个礼,隔着一片杂乱大声道:“m60已经就位,李厅,是否准备开火?”
    秘书将黑色的大伞举在李厅头上,被后者无意识甩了一手,秘书手没抓稳,大伞一下子就随着风雨飘出去老远。
    李厅也没注意,脸上暗沉的铁青被灯光照的有些扭曲,他看着前方茫茫雨夜之下的战斗现场,问道:“致死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预料之中的回答。
    李厅说:“这些被感染的群众家属这几日没少过来闹,一再的逼迫我们不管用任何手段都不得将他们的家人做毁灭性处理,殊不知这帮鬼东西现在这样还不如当个死人!”他脸色一变,冷冷道:“开火!”
    薄子敬抄起步话机:“指挥中心注意,通知外围人员开始撤离,十秒钟后准备开火!”
    “突突突突——轰!——”
    迷你型蘑菇云在半空中炸开,一阵巨大的嘶吼从火光处登时传来。
    就在所有人还没有从强烈的火光中收回视线,刚才那堆被围在中央的活死人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躁之举。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被刚才子弹炸|药留下的残艮,还有几个身上燃着明晃晃的火,奔跑间像是一具浇不灭的八卦炉。
    就在群魔开始乱舞的瞬间,后方补给的军队武器立马跟了上来。
    活死人不会说话,被子弹和炸|药攻击的时候只能一阵阵疯狂的嘶吼且毫无目的的开始奔跑,却被围在四周的防暴队用电盾死死挤了回去。
    薄子敬捏紧步话机的五指在雨中渐渐泛白。
    前几日军警一直采取抓捕行动,没能将流窜在外的这几只系数抓回去,以至于使他们才三日的时间就由几个扩充到了十几个,指挥中心临时改变主意采取摧毁式方案,但照目前来看,这些丧尸果真是枪弹不进,连火都烧不死他们。
    旁边李厅一张脸明显一黑,差点就跟着倒了下去。
    “我没事,不用管我,就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低血糖犯了,王秘书,你去……”
    “李厅!”
    薄子敬眼疾手快一把将两眼一翻的李厅甩到背上,都不用吩咐,一旁胖胖的王秘书赶紧就去找外围支援队的医生。
    “先测血压和心率,氧气管给带上,让病人平躺,哎,你们来个人给病人把上衣脱了!”
    “我来!”
    薄子敬正准备上前动手,李局突然从外面钻进车里。
    他身上被雨淋了个透,头发和衣服上都哒哒的不停滴水,看了一眼急救床上的李厅,李局二话不说刚准备要悲戚的嚎上一嗓子,却见薄子敬跟几个小警察站在旁边,最终还是忍住了,薄子敬见他那样就知道这李假牙八成是替他老哥心疼,将手里的活儿交给李局,他说:“李局,要不您在这看会儿李厅,外面行动还没结束,我出去看着。”
    李局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薄子敬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转身带着几个小警察出了急救车。
    钟宇撑了把黑色的雨伞从大雨中疾步而来。
    大街上除了警察军队和丧尸,几乎没有素人,所以几乎连警戒线都不用拉。
    不过等他迈出海山公寓的时候,大街上多出了一个素人。
    “你好我找你们薄警官,麻烦帮我通报一下。”
    小警察十分警惕的在他那张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眼睛的脸上来回扫了好几圈,才说:“你是什么人?不要命了这么晚还敢出门,你知不知道前面正在干嘛?还敢往过走,不想活了?”
    钟宇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穿了件薄子敬的薄风衣,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支东西,语气略带着焦急说道:“我给他电话一直打不通,麻烦您过去说一声,就说是他的家属来找他,多谢了。”
    今天晚上能在这行动的都是新京市那些身份不低的大领导,小警察压根不知道他嘴巴里所谓的薄警官到底是哪个小碎催。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钟宇赶忙道:“市局重案组薄副组长!就是今天晚上行动的副指挥,麻烦您了,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
    那小民警一听重案组副组长,又一听副总指挥,登时脸上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哎呀呀,原来是薄副组长的家属,怎么不早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用过去报了,我直接带您进去,跟我来!”
    嘈杂声越来越近,近乎几近冲入耳膜的趋势,隔了老远,钟宇就在一辆防暴车旁边看到正忙忙碌碌的薄子敬。
    “呐,就在哪呢,您直接过去就行。”
    薄子敬本来正怒火冲天的朝步话机里说着什么,一转身倏然就顿住了。
    前方黑暗夜色之下,钟宇踩着满地雨水迈着长腿朝他疾疾走来。
    风衣穿在钟宇身上略显的有些宽大,却难掩他修长挺拔的身材,里面还是在家时那身家居服,他不戴眼镜的时候,没有了平时那股子禁欲味儿,却多了几分让人十分动容的内敛与沉着。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给钟宇周身都罩上一层薄薄的光圈,刹那间薄子敬脑海中百转千回,最终空白之余只留下了一句话——
    他带着圣光从雨夜下走来,大雨浸湿了他的脸庞,还有我那颗见到他就会随时忍不住狂跳的心。
    如果说当年郭靖看到黄蓉第一次穿女装的时候是惊艳之余的怦然心动,那么他在每每看到钟宇的时候,就是油然而生的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啧啧,还挺文艺的是怎么回事......
    “喂!”
    钟宇不知道叫了他第几声,脸上挂着一副不怎么喜庆的表情,“又在那yy什么呢!”
    薄子敬刹那间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刚才突然即兴发挥的那句散装好句,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穿上!”
    钟宇从身上将风衣脱下来披到他肩上,而后抬头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战场,问道:“没死?”
    薄子敬把风衣又给他重新换了回去,说:“我都湿成这样了穿不穿都一样,你没淋雨一会儿别着凉了……哎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李局他们都在呢,万一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我在m279内查出了蓖|麻毒素。”
    “被人发现了那你岂不是要……你说什么?!!!”
    “我非常肯定,m279内含有占比千分之零点四的蓖|麻毒素!”
    钟宇一张脸显得分外沉着和冷静,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少有的冰冷与怒气,他看着薄子敬沉声道:“叶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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