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差点笑出声,陈恪这呆样难得一见,正要打趣他几句, 陈恪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只从风中留下一句话:“岳父岳母恕罪,我先回去看看娘子!”
李巧儿正给陈恪倒水呢, 错眼不见人就没了影儿,一时间也愣在原地。
沈钰终于笑出声:“下回可得拿这事儿取笑他一回。”又感叹,“这么看来,他倒是心疼姐姐,咱们也能放心了。”
李巧儿心里也是一定,又将心思转回儿子身上:“你这些日子在县学过得还好吗?夫子和不和气?吃的好不好?”
这些也都是钱翠花三人关心的,听李巧儿先问了,钱翠花三人也放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一个劲儿地追问:“没错,快点说说,县学里咋样?你从出生后还没离开我们这么久呢,就是之前住在陈秀才家,咱们也能时不时地去看看你,给你送点东西。现在你去了县学,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大咧咧地过去,就怕给你丢人。”
“这怎么能算丢人呢?”沈钰皱眉,温声安抚家人,“你们去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就是路远,要是累着你们了,倒是我的过错。县学里的夫子很是和气,学问比陈秀才还深,吃穿都不用花钱,你们瞧,这身衣裳就是县学里的夫子发的,多精神,穿出去大家都羡慕我呢!”
“那是,我大孙子生得俊,穿啥都好看!”钱翠花素来不吝惜语言来赞美她的宝贝孙子。
沈铁柱几人也跟着点头。
沈钰失笑,知道他们十分记挂自己,特地挑好的说:“同窗们也很和气,见我年纪小,都很照顾我。对了,你们还记得梁县令吗?我们去县学报道的头一天,他也去看了我们,还特地跟我说了一会儿话,说是让我受了委屈就去找他呢。有了梁县令这句话,谁还敢欺负我?”
“那就好那就好!”钱翠花喜得直拍大腿,脸上笑出一朵花来,“我就说县令老爷是个大好人!”
沈铁柱几人也放了心,在他们的观念里,县令已经是非常大的官了。既然县令大人都出面给沈钰撑腰了,其他人肯定不敢对沈钰动歪心思。
沈钰就这么糊弄了过去,还给他们认错:“县学里还有旬考,考完一次就给前三名发奖金。我这回又考了第一,足足得了二两银子的赏呢。只是我怕遭人妒忌,拿这钱请同窗们吃酒去了。下回我再考个第一回 来,给爷奶爹娘都买点好东西!”
“那奶奶就等着享你的福!”钱翠花乐呵呵地点点头,又大声表扬沈钰,“干得好!别舍不得那点银子,先拿吃的堵了他们的嘴,明面上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说酸话。你一个人在外头,确实要小心点。”
李巧儿本来还有点心疼那二两银子,听了这话也暗自点头:“其他都是虚的,你才是最要紧的。一个人孤身在外,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这回能住几天?马上要到十一月过冬了,我给你收拾几件厚衣裳,你一并带走!”
一家人许久没见,唠起家常也费了不少时间。沈钰自觉不缺东西,没让李巧儿继续忙活,又把话题转到了沈梅身上:“姐还是头一回有身子,很多东西都不懂,姐夫又不在她身边。虽然有婆婆照看着,到底比不得亲娘。娘,您要是得空,多去看看姐咋样?”
“还用你说?”李巧儿嗔他一眼,“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疼她?昨天才给她送了只老母鸡过去呢。”
钱翠花也帮腔:“就是,附近这些村子,有一个算一个,没哪家比我们更疼姑娘的,你就放心吧!”
得了他奶的准话,沈钰这才松了口气,又憧憬道:“也不知道这次姐会给我生个外甥还是外甥女。这可是咱们沈家第一个外孙呢!爷,奶,你们要做曾祖父曾祖母啦!”
钱翠花和沈铁柱一听,心里对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又多了几分亲近。沈二川咳了一声,低声问沈钰:“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不少人都在向我打听呢。你心里是什么看法?”
沈钰差点一口口水呛着自己,赶紧摆手:“我还小呢,不急。先专心跟着县学教谕学三年,等到三年后考完乡试再做决定。”
初中生的年纪就考虑娶妻生子的事儿,对方估计也就十四五岁,沈钰还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正好借着乡试拖一拖,三年后自己好歹成年了,心理压力应该没现在这么大。
乡试的借口果然好用,沈二川也不吭声了,反正他儿子不愁娶不到媳妇儿,十里八乡的好姑娘都能让他可劲儿挑,晚几年就晚几年吧。
沈钰生怕他奶再继续提起这个话题想抱曾孙啥的,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回房翻开一本《楚律》压压惊。
旬休只有五天,除去来回的时间,也就三天。沈钰好好睡了一晚,第二天便穿戴得整整齐齐,接过钱翠花准备好礼物往陈秀才家走去。
沈梅的肚子还不到两个月,一点都不显,要不是孕期反应来得早,怕是她婆婆都没察觉出来。
沈钰仔细打量了沈梅一番,见他面色红润眉间带着幸福的笑意,心便放回了肚子,日子过得好不好是装不出来的,这样浑身泛着喜气的模样,应该没受什么委屈。
沈钰心思电转,嘴上还取笑了陈恪一回:“昨儿个你听到消息就跑了,我还纳闷儿,平时也没见你能跑这么快啊。下回有什么要紧事,打发你跑腿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