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裂帛泉涌。
☆、【浴室血战】
林越再一次听到了那入肉的轻轻地裂帛声,一样的清晰而且阻挡了所有别的混响,占据了林越的大脑!
……而泉涌的正是那人粗壮的脖颈,林越眼前犹如慢镜头的星野抿嘴认真地表情,毫不犹豫的拔刀,刀刃上倒立的血槽勾出一串血肉,她看得清每一滴血的下落与变形,看得清那个白人还残留的丝毫未改变的凶狠表情,看得清星野随着动作晃动的每一缕发丝,看得清那握刀的白皙手腕上每一根运动的肌腱!
时间就在血液喷到林越脸上的一刻,完全恢复了它应有的速度。那粘稠的血液劈头盖脸的砍向林越,她的视线早就变成一片血红,她被喷射过多的血液淋了一身,就好像被温热的红漆从头浇下——
啊……她心里小小的哀叹一声,僵直在那里,闭上了眼。
我不愿再看着血红,我不愿再有这温热的微稠的犹如牛奶一般的触感,我不愿鼻尖和唇上再有这丝毫不美味的腥甜。
明明愿望并不难,为什么就这样不能被达到呢?
为什么?
爸爸,爸爸我杀人了……
因为开枪距离过近而被喷了一脸鲜血的小小林越跪倒在地上,手里的枪掉在了地板上,她眼里似乎被溅入了血滴,觉得连瞳孔都被那剧毒一般的鲜血灼烧的生痛,她根本哭不出来,只张着嘴,看着那倒下去的男人后背的伤口中不断涌出血液沾湿了外套。
爸爸……不!爸爸——!林越想起了迈克尔,一下子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向客厅——还来不及张嘴喊出迈克尔的名字,就已经跑进了客厅……
林越朝后退了一步,脚踩在蔓延地板的那滩血中,鞋底随着脚步的细微移动发出黏黏糊糊的水声,年幼的女孩穿着小靴子站在血泊之中——
那个给她买这双鞋的男人,表情平和又欣慰的倒在地板上,头倚在楼梯的第一层台阶上。迈克尔手里还紧紧握着枪,不过却再也没有力气扣动扳机了。
林越发出尖细又渺小的尖叫来,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哭啊,哀嚎啊什么的,林越根本不敢发出声音来,她咬着迈克尔的衣领,流着眼泪低低的喊着。说什么都没用,自己真的变成一个人了,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留下了自己一个。
以后不论是逃亡还是握枪,就只会有自己一个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不会有人在冬天里伸手替她暖脚,不会有人陪她一起看动画片,不会有人在她背后握住她的手纠正她握枪的姿势……
冰凉的脖颈,不再有温热的气息,宽阔的胸膛,不再有有力的心跳。林越细细的手臂甚至没有办法把高大的笨蛋爸爸整个圈住,就算你是这么让我无语,就算你总是这么的二,但至少我长到这么大都是为了你啊。林越喃喃道。
小小的房子外传来枪声,林越猛的哆嗦了一下。她站起身来,踮着脚尖朝窗外看去。花园外停的几辆车之间火花四溅,房子的右边又有一拨人和那些杀了迈克尔的俄国人发生了枪战!
是警察?!
林越心里刚要欣慰一下,想要扶起软软倒在地上的迈克尔,突然脑海里想起了爸爸的话。“不论发生了什么状况,你都要按照我们计划好的进行。所谓的什么有人来救你,有警察来了,或许别的诱惑性很大的条件,你都不能留下来!你只能相信我的,靠你自己离开这里——!”
林越咬紧了嘴唇,她打开了壁橱,拿出了一把突击步枪,捡起了掉在后门的手枪。她惴惴不安的再次朝窗外看去。
外面的枪战似乎升级了,而和俄国人发生冲突的人慢慢朝这边逼近,林越咬着嘴唇睁大眼睛,她把脸贴在玻璃上,想要看清是谁——
“啪——!”凭借着超强的反应神经,林越朝后一跳!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刚才趴着的玻璃已经被子弹击碎!她背上步枪,手里握紧手枪,飞一般的奔出后门!
不!对,说的没错——那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因为林越清晰的看着是一个正和那些俄国人枪战的男人眼角瞥到了她,然后突然转过枪口,朝林越开了枪!
她胳膊一撑利落的跳过树篱,脱掉满是血的外套,在无人的街道上以非人的速度狂奔着!不!我要活——!
再也不顾迈克尔曾说的要她隐藏自己过大的力气和非人的弹跳力与反应能力,林越一边按照爸爸所说的开枪打碎附近的摄像头,一面朝洛杉矶码头的方向上狂奔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就算通过地面的震动,也知道有车追过来了。不管是俄国人还是后来那帮人,但都是来追她的!
林越咬着牙,但年龄还小,速度还是抗不过那些油门踩到底的车,林越转弯来到一条没有路灯的无比漆黑街道上,身后的车辆紧追不舍,她一抬脚,在地上狠狠一蹬,跳上枝叶茂密的行道树,然后立刻拉开保险,盲目的朝车灯的方向一顿猛射!
她犹如敏锐的小鹿听着没再有发动机的声音,就立刻背上枪,从一颗树跳上了另一棵树,犹如森林中奔走的野生动物一般,林越在树上跳来跳去,逐渐的接近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