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毅凯很快就找到梁思思的目光,侵略性的眼神宣示着少年的贪念,两人眼神相触,梁思思被吸进去,不自觉地被吸引。
裁判员的口令响起来,六名运动员半蹲下去,提臀,号令枪响,冲刺。
风声从梁思思身侧刮过,饶是这样,陆毅凯都没放过她,眼神又轻佻又笃定,在她身上流连,直到冲过去,消失不见。
陆毅凯一直是全校四百米记录的保持者,他今天状态一般,看上去也没有发挥全力,只是保持着第一的速度,用匀速跑完了全程。
跟第二名差得并不多,梁思思有些奇怪,站在原地看完了全程,陆毅凯跑过终点之后,看台上又疯狂起来,喊他名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只是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就从看台下方消失了。
梁思思感觉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瓶被人拿走,她有些吃惊,看着空落落的左手,又抬头去看陆毅凯,少年已经过了一米八,站在娇小的梁思思身边,遮住了一半的阳光,光线从他脸庞两侧射下来,棱角分明,本是桀骜不驯的双眼,此刻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梁思思感觉脸颊又开始有发热的趋势,她去捂脸,呢喃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毅凯笑笑,把矿泉水瓶里剩余的大半瓶水从头淋下去,他头发很短,几乎不沾水,水滴顺着下巴,很快打湿了衣服,他就这样湿漉漉地站在梁思思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用眼神挟持她。
梁思思看着空空的矿泉水瓶,有些为难,到底还是支支吾吾地告诉他,“里面的水我喝过的。”
陆毅凯弯下腰,一只手拿着空了的瓶子,一只手撑着膝盖,与梁思思平视,终于痞里痞气地笑起来,“我知道,梁思思。”
运动会一共两天,每个项目的前几名几乎被高二八班包揽,除了女子短跑的三个项目被梁思思收入囊中。
上帝总是公平的,这条路不会走,别的路就会特别好走一些。
秋季运动会结束后没多久,景阳一中的高二学生就迎来了第一场模拟考,考场是座位都是打乱的,各班班主任随意抽签,梁思思运气不好,被班主任抽去了高二七班考试。
第一天的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
梁思思提前进了考场,进去坐下没多久,座位前面的学生也到了,是个微胖微黑的女孩,梁思思认识她,偶尔一块儿去老师办公室拿作业什么的,叫做杨林语,是八班的班长。
杨林语坐下,摆放好考试工具,这才转过身来,跟梁思思打招呼,“嗨,这么巧?”
梁思思也笑,“对啊,真巧。”
“你上周的运动会也太飒了吧?我现在是你粉丝。偶像你好。”杨林语一本正经地说道。
梁思思被她逗得噗嗤笑出声来,杨林语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梁思思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要是能有一对像你这么甜的酒窝,让我干什么我都乐意。”
两个姑娘都是好脾气,抵着头叽叽咕咕地聊了起来,很快就熟稔地像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
语文考试整整考了两个半小时,铃声响起的时候,梁思思伸了个懒腰,右手的中指捏笔捏得塌陷下去,她给自己揉了揉,这才把试卷交到讲台上。
杨林语跟她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在她身后喊住她,“梁思思,一起吃午饭好吗?”
姑娘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因为一场投缘的聊天,两个人很快变成了好朋友,并着肩,说着笑,高高兴兴地往食堂走去。
正值饭点,食堂的队伍排得老长,梁思思有些懊恼,她就跟杨林语聊了几句,走慢了几步,就落在了这么后面。
她一向爱吃食堂的红烧肉,肥而不腻,用大锅大灶闷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家里的煤气炉怎么都做不出来那个滋味,食堂只有每周一才有这道菜,梁思思每周都盼着周一,谁知晚了几分钟,估计就轮不上了。
高中生排队都特别守规矩,其他学生也跟梁思思一样,都是为了周一的这碗红烧肉。
轮到梁思思和杨林语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了,不但没有,连盘子都撤掉了,她们两个打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一个丝瓜炒蛋,一碗紫菜汤,聊胜于无了。
因为住校生多,大部分学生都是直接打包回寝室吃的,所以食堂很空,三三两两地坐了没几个人,梁思思和杨林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上午的考试题目,时不时地对一下各自的答案,如果相同就高兴起来,不相同就有些情绪低落。
正说得停不下来,梁思思的眼前伸过一只手来,手里抓着一只碗,往她餐盘的空挡处倒,梁思思低头去看,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红烧肉。
她捂着嘴巴,开心地眼睛亮晶晶,抬头去看,原来是陆毅凯。
她还来不及说话,杨林语已经忍不住,“陆毅凯,怎么没我的份?给我几块。”
陆毅凯连眼睛都没眨,也不搭理她,碗里的红烧肉尽数倒入梁思思的餐盘里,这才把碗收拾了,拿去专门放碗碟的集中堆放处,也没回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走人了。
杨林语出身农村,对男女之事算是懵懂,可陆毅凯这样赤.裸裸地举动,她再懵懂也能看明白。
她张着嘴有些闭不上,指指陆毅凯的背影,指指梁思思,又去指梁思思餐盘里的红烧肉,不知该怎么表达,只是“哎呦哎呦”地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