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床头柜抱膝而坐,在寂静的夜里望着卧室的壁灯意识清醒,毫无睡意。
她干坐了会儿,见肖雨薇睡沉了,这才关了壁灯,出了房门。
她轻轻把门关上,客厅的灯还亮着。
赵简坐在地毯上低头看书。
他听见动静,看了过来,扬起笑来,喊她。
许九宁点了下头,边走边问,“怎么没去打游戏?”
“我想你应该没睡,所以在客厅等着。”
许九宁笑了下,坐了下来,头靠在他肩上,阖上眼,轻声说,“赵简,陪我说会儿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被挑起的情绪堵在心口,旁观的过往在脑子里一帧帧放映。
见证的美好倒塌后,身为旁观者也不想再去回忆过去。
她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赵简应下,伸手将人揽过来,让她靠得更舒服点。
“那我说说今天试训的事。”
许九宁躺在他怀里,扬起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声音温软。
“好,你说。”
赵简笑了笑,将人拢紧了点。
“第二场试训在Fire,是支老牌战队,这两年成绩还不错。”
许九宁闭着眼轻应了一声。
这个Fire她知道,投资赞助多,生活条件好,在lpl里算是比较有钱的了。
赵简接着说,“今天试训结果不错,开的条件也不错。”
许九宁听出了言外之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你不想去? 是不是?”
“嗯,不想去。”
赵简的下巴抵在许九宁的肩上,轻笑了一声。
“姐姐,你说我这样算不算不知好歹啊?”
许九宁眉头皱起,“怎么? 他们说了什么?”
赵简摇摇头,发梢擦过许九宁的耳侧,有些痒。
“没,他们没说什么。”
话落在耳边,可许九宁觉着他还藏了半截没说。
她睁开眼,支起身子,偏头去看他,“那为什么不想去?”
赵简弯了弯唇,捏住许九宁的耳珠,揉了揉,没想细说,给了个笼统的答案。
“大概是气场合不来吧。”
一场试训试出气场不合来?
许九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摆明了不信。
赵简看这情形,不得不多说了点。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觉得我没有比Fire更好的选择,所以态度一般吧。”
他说得隐晦,可许九宁却是听明白了。
合着这在资本市场还立不住脚,建队好几年还未盈利的假豪门仗着自己条件比其他俱乐部稍微好点就给她家小孩摆脸色看?
许九宁轻嗤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
这种地方不去也罢。
她拍了拍赵简的肩,“你做得对,这种俱乐部没必要去。”
赵简见许九宁这般真情实感,不由笑了起来。
下午从基地出来的那点不适销声匿迹,取而代之是无限延展的暖意。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姐姐,你不怕我这样挑挑拣拣,最后什么都做不成吗?”
许九宁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可一点都不担心! ”
她语气笃定,戳着赵简的心口,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永远相信,并期待赵小六定能如愿以偿。”
“嗯,那我也不怕了。”
赵简将人重新揽到怀里,头贴头靠着,心满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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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九宁同常石欢在机场碰面。
一见面,她就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明明多休了一天,人看起来却比常石欢这个连轴转的还困。
他把点好的美式递过去,许九宁耷拉着眼,恹恹欲睡,接过咖啡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人将将回神,许九宁握着杯子道了声谢。
常石欢应了声,忍不住问了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困?”
“没干什么,单纯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来。”
“噢? 是吗?”
常石欢尾音拉长,摆明了不信。
许九宁不知他哪来的好奇心,居然问这些。
她抬头看过去,反问他,“那您觉得我能去干什么?”
常石欢坐直身子,一脸神秘地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过来点。
许九宁不明所以,把耳朵凑过去。
常石欢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朝她耳朵大吼一声。
许九宁吓了一跳,捂着耳朵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全然忘记坐在她面前的是老板大人。
“常石欢,你干嘛呢?”
始作俑者笑得欢,“当然是帮你提神啊!”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谢倒是不必,你就说效果好不好。”
“好好好,效果好极了! 我现在可精神了!行了吧?”
“行了,行了,效果达到了就行。”
常石欢笑得开心,许九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真的幼稚死了!
许九宁懒得搭理这个幼稚鬼,坐在一旁喝着咖啡,习惯性往周围看了看。
视线落到安全通道那儿,她皱了皱眉。
“九宁,看什么呢?”
常石欢朝她看的地方看了两眼,什么也没看到。
许九宁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我怀疑有人跟踪我们。”
“刚刚那儿站了人?”
“嗯,应该站了人,不过没看到,只看到了一个镜头,他撤得很快,没来得及认出是什么机型。”
常石欢喝了口茶,垂眼笑了笑,“这才安分多久? 这群老狐狸又坐不住了?”
“老板,你可别乱来了。上次那个合同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点也不划算。”
“可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凭什么忍?”
许九宁欲言又止,还想再劝劝,刚准备开口,只见常石欢正低头疯狂敲字。
她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去吧。
反正再怎么作,他作的也是自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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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许九宁给赵简和肖雨薇发了条消息,就失联了。
才到南边,事情又多又碎。
常石欢为了避开董事会的眼线,带的人不多,大家基本上都是一个顶几个用。
快下班时,常石欢大发慈悲没让其他人加班,独留许九宁这个工具人帮他理明后天要签的合同。
理完合同,他们俩把这几天的行程顺了遍。
事情弄完,两人累懵了,瘫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们俩静坐着,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尴尬,这种极度疲惫后的放空许久未有。
楼下汽车一辆接一辆“嗖”地一下飞驰而过,时不时响起的鸣笛声也不觉得刺耳。
常石欢盯着头顶上方的白色灯管瞧了会儿,笑了起来。
“九宁,你看这灯管,像不像五年前咱们在5202用的那个?”
许九宁仰头去看,点了点头,“像,不过那个没这个亮。”
她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看向常石欢,调侃他。
“怎么? 常总怀念过去呀?”
常石欢笑了笑,“嗯,无时无刻不在怀念。”
许九宁弯了弯唇,屈指敲了敲桌子。
“你好,请问这里是5202吗?”
常石欢看了过来,配合她,点了点头,“是的。
“你好,我叫许九宁,是新来的实习生。”
常石欢愣了下,“实习生? 我没招实习生啊?”
许九宁嘴微张,略显惊讶,“啊?不会吧?”
常石欢挠了下后脑勺。
“之前这儿是有家公司,不过搬走了,他们没通知你吗?”
许九宁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哪儿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不过,这个时间你去哪儿都迟到了。”
许九宁头微点,说了句打扰了,正待转身。
“哎,等等! ”
“嗯? 有事吗?”
“要不,你留我这儿实习吧?你看,我这儿挺需要人的。”
许九宁上下扫视了一圈,面露难色,“我看你这儿需要的不止是人。”
常石欢嘿嘿笑出声来,“这不是刚搬进来嘛,正乱着呢。”
“你放心,我常石欢行得正,坐得端,你要是愿意跟我干,我保证不亏待你。”
他脸上漾着明晃晃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那会儿,许九宁才大二,被他的豪言壮语一镇,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就这样,她进了金茂,成为5202第一名非正式员工,也是后来很长时间里唯一一名员工。
再后来,金茂做大做强,员工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大,直至两年前被一家科技公司收购。
签合同那天,常石欢带着许九宁去了海边。
那天气温很低,他们俩顶着刺骨的海风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整个人都冷到失去知觉。
整个晚上,他们俩一句话也没说。
常石欢是不想说,而她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明白,常石欢没有选择,他只能放弃金茂,回到常远,去干他不喜欢却必须要干的事。
“九宁。”
“嗯,我在。”
常石欢笑了笑,“嗯,你确实一直都在。”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哪天对家开更高的工资我就跑了。”
“编,你继续编。”常石欢弯着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五年了,许大小姐,傻子都该看出来你视金钱如粪土了。”
“哎,常总,这话您可就说错了。”许九宁摆了摆手,“确实是他们钱没给到位。”
“噢? 那多少才算到位?”
“这嘛,要想撬我墙角,必须用时间付费,低于五年,绝不考虑。”
“许九宁,你可真行。”
常石欢笑着松了口气,将眼里涌动的情绪压下。
许九宁翘着唇,眼珠一转,忍不住想皮一下。
“常总,开心了吧?”
“嗯,开心。”
常石欢笑着点了点头。
“那要不放个假?”
常石欢正欲点头,听清内容后,猛地一顿,心头残留的感动一点不剩。
“许九宁,我看,只要对家说,你想休假就休假,你铁定分分钟就跑了!”
“常总,不至于不至于。”
许九宁赔着笑,恭敬里带着些矫揉造作。
“呵呵,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常石欢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看了许九宁一眼,见她正低着头,坐得规矩。
他心一软,心想刚才那语气是不是凶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休假没有,但饭管够,走,下班吃饭去。”
说完,他提步离开。
许九宁抬起头来,笑了起来。
常总真是幼稚又好骗,五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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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九严寒日,气温越来越低,连夜里都开始起了雾。
秦婉言看完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难受得睡不着。
她穿着睡衣,端了杯酒站在阳台上。
眼前雾蒙蒙的,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杯中的酒尽数灌下,眼角一滴晶莹划过。
为什么?
为什么陪他从金茂到常远的不是她?
那些坎坷黑夜,艰难险阻她也可以跟他一起熬,一起扛。
她好不容易才找他。
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提防她,视她如蛇蝎。
可她只想抱抱他,好好爱他。
?
解酒误区:牛奶or解酒茶。
美味解酒饮品当属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