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得到的反馈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就算有人起哄让她下台,在各种场合诋毁她,也不能阻止凯瑟琳。她偶尔会感到一点挫败,这仿佛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明白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注定是不可能的。
奈特利和凯瑟琳住在同一间旅馆,空闲之余,凯瑟琳会和他讨论一些关于演讲稿的细节,或者一块儿读一读伦敦报纸上近来发生的大事。
他也会去聆听凯瑟琳的每一场演讲,这个时候,他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微微仰头看见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女子,表情有种莫名的柔和。
——
凯瑟琳·班纳特,从来都是独一无二、最好的那个人。
凯瑟琳结束演讲后兴致勃勃地询问他:“今天的效果感觉怎么样?我临时修改了后面的演讲稿。”
“非常好。”奈特利回答,“比起伦敦那一场来毫不逊色。”
“诶?”她歪了歪头,“伦敦那一次你在吗?”
“嗯。他点头,“我看到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演讲。”
“你这么说可真是叫我开心。”凯瑟琳算了算日子,“我会在十二月之前结束它,然后回到朗博恩参加莉齐的婚礼,过圣诞。说到这个,不知道妈妈他们怎么样了?”
凯瑟琳说着叹了口气,她开始有些思念她的亲人们了。
同时还有些担心班纳特太太问起她的行踪。
奈特利很愿意为她遮掩。
“别担心,你可以告诉班纳特太太你去唐维尔做客了——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她真相。我将会陪同你回朗博恩。”
“至少我也应该出席圣诞节前的婚礼。”
“先生,如果你说你是为了我才去朗博恩,我一定会更高兴。”
凯瑟琳一本正经地说。
“你也可以为我绝不愿意欺骗你一个字而开心。”
他用同样正经的口吻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这个理由没有用上,凯瑟琳也没有按照计划直到十二月才准备返回家中。
——
从伦敦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索菲亚托人追过来亲自交到她手上的,但写信人却并不是伦敦哪一位先生小姐。
而是她的二姐,伊丽莎白。
朗博恩的人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伦敦,一时间没有办法及时联系上她。玛丽知道她暂住在索菲亚家中,于是将信寄往此处。伊丽莎白在信件背后写了一句“请务必尽快将信件交到凯瑟琳·班纳特小姐手上”,索菲亚见了,以为这应当是很重要的信件,便派人追了过来。
好在凯瑟琳没有临时改变路线。
其中种种内情凯瑟琳并不知晓,但她看到了信件背后的语句,内心隐隐不安。
凯瑟琳蹙眉,一目十行地读完这封简练的信,当机立断地说:“我需要暂停一下行程,马上赶回朗博恩处理一些事情。”
奈特利在旁边,他看见凯瑟琳的神情,说:“我陪你回去。”
在当地的行程已经结束,他们马上要赶往下一个郡,这份来信却叫凯瑟琳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转道回朗博恩。
——
班纳特太太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不仅仅包括玛丽,还包括凯瑟琳的。她不能接受她的两个女儿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已经开始在家中闹了起来,她把玛丽关了起来,且扬言凯瑟琳再不回来她就登报和凯瑟琳断绝关系!
班纳特太太甚至威胁伊丽莎白写了这封信。
这天早上,他们就匆匆启程出发了。
第84章
班纳特太太倒不至于真要和她们断绝关系,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伤心愤怒的缘故居多。
她们的行为,对班纳特太太而言,就和她的孩子们突然兴高采烈跳出来宣布:我要去参加一个危险犯.罪活动啦,带来的惊吓是差不多的。在这个层面上,凯瑟琳能理解班纳特太太歇斯底里的行为——她将女儿们看得太重,而将她自己的生活看得太轻。
伊丽莎白在信件中写得委婉,只催促她赶快回来,倒没有写班纳特太太究竟是怎么发现且弄成眼下这副局面的。这事恐怕也只能她回到家中才能解答疑惑了。
将近黄昏,凯瑟琳的马车赶到了朗博恩庄园附近,莉迪亚站在门口,一看到凯瑟琳的身影,拎着裙角跑过去。她顾不上抱怨凯瑟琳丢下她一个跑出去的行为,一边三言两语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一边拉着凯瑟琳往房子里走。
奈特利知道这时候他过去不合适,目送着两姐妹进屋,才轻轻触碰了一下帽檐,暂时离开了这儿。
原来不久前玛丽回到家中,向班纳特夫妇坦白了她这半年来压根就不是在伦敦给贵族小姐做女伴,而是女伴男装在剑桥读了大学。班纳特先生早有准备,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可班纳特太太承受不了这个消息,被玛丽刺激地捂住胸口。
“你说什么?”
“我说我这半年在剑桥念书,而且我马上就要去欧洲求学了。我更喜欢德国哲学,尽管它们更抽象。”①
玛丽冷静地复述,并且增加了一点新的刺激。
班纳特先生也坐不住了,他按了按太阳穴,又看看自己的太太,等做母亲的先一步发疯。班纳特太太是从不让人失望的,她不可置信地嚷嚷了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怎么敢一个人去欧洲大陆!你可是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