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一把撕下了她的口罩,露出一张浮肿的脸。现在的她,加上这个双下巴,活脱脱像是漫画版的乔乐乔。
小乔不知怎么想起了电影里的女孩子被扯开面纱惊艳众人的一幕,她这一幕也蛮让人惊讶的,就是惊吓的成分多一些。
她现在笑笑都扯着疼,所以那套客套就免了。
她打开手机给江曜发了条短信:我现在不太适合说话,咱们能改天再谈吗?
林恬的电话就是这时进来的,她开口就是一句: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江曜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rdquo;
小乔忍着痛一字一句地说:昨晚充电没开机。rdquo;她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儿童,每一个字都透着那么慎重。
你怎么了?rdquo;
微信说。rdquo;
小乔以前都用语音输入法,现在又用起了拼音输入,她在微信告诉林恬,她扁桃体发炎了。林恬问她严重不严重,去医院了么,要不要她来看她。小乔说去医院了,不用过来。林恬让小乔赶快给江曜打个电话,从没见人这么急过。
等小乔挂掉电话,江曜问她:去医院了吗?rdquo;
去了。rdquo;
你别说话了,短信说吧。rdquo;
两个人近在眼前,小乔碍于嗓子,只好发起了短信。
小乔把她的病情简单述说了一遍,脸肿是正常反应,她建议等她好了,江曜再同她聊捐款的事情。她现在这尊容和上次脚软组织损伤不一样,她不想以后江曜想起她来都是这张脸。
你的病历本在哪儿?给我看下。rdquo;
江曜的给我看下rdquo;是祈使句,而非问句,不容她反对。
小乔眼下只想把他送走,从包里翻出病历本给他看。
江曜的眼睛一直盯着病历本,他第一页看得很认真,而后迅速溜到最后一页,把病历本放到茶几上。
他的手掌直接放到了她额头上:体温计在哪儿?rdquo;
小乔没正面回答,而是在短信里说起了别的事:半年前,我去了一个很有名的素菜馆子,大师傅最出名的是,能把素菜做得有肉味。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既然这么喜欢肉,干嘛不直接去吃肉,而是费劲把素菜做出肉味呢。我当时就想起了你,那应该是你理想的菜,可惜我不是你的菜。我就想当一道彻头彻尾的素菜。
我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起去英国了,用不着你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体温计在哪儿?rdquo;
小乔又发了一条:如果你不能照顾我一辈子,也不用照顾我一时。
就像分手后还要把送她表交给她处理一样,徒增她烦恼。
你是想让我回国吗?rdquo;
小乔因为嗓子很痛,尽量把话提炼成四个字:没奢望过。rdquo;
奢望?rdquo;
小乔点点头,吐字真得很疼,所以她选择不再说话。即使和江曜最好的时候,她也没有过此类幻想,他太诚实了,毫不保留地表达他的想法,一点儿都不掩饰,不像她,遮遮掩掩的,怕他看出来,又怕他看不出来。
这时候,小乔的电话又响了,是孟渊来的。
你和江曜到底回事?他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rdquo;
我没事。rdquo;小乔不想再跟孟渊多说,飞快地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因为嗓子的关系,她连儿化音都不说了。
挂断电话,小乔问江曜:你给多少人打了电话?rdquo;
没几个。放心,我没给你爸妈打,你保密得太好,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医药箱在次卧吧。rdquo;他上次在次卧打印东西,无意间瞥见医药箱的一角。
江曜没再理会小乔,独自进了次卧,和医药箱挨着的储物箱里堆着CD,上面的封面写着:赠江曜。他的目光在CD上略微停留了几秒,就提着医药箱出了卧室。
在小乔的注视下,江曜从医药箱翻出了额温枪。
还有别的么?rdquo;
小乔摇摇头。
江曜对额温枪并不信任,不过暂时还能充充数。
一测,三十八度五。
去医院吧。rdquo;
小乔继续打字:发烧是正常现象,我有消炎药,下午再去医院挂水,过几天就会好。你走吧。
江曜并没要走的意思,转而问她:你吃饭了吗?rdquo;
小乔摇头又点头。
你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喝粥了,借用下你的厨房。rdquo;
我叫外卖。rdquo;小乔说完咬了下牙齿,汗珠从她鼻子上淌下来。
江曜没再跟她废话:你吃了药去卧室休息,粥煮好了,我叫你。rdquo;
指望一个身体虚弱的人,精神多么坚强,太过有难度。小乔因为身体的关系,连精神都软弱起来。哪怕有人现在能照顾她一刻,也是好的。
她没再拒绝,喝完药就去了卧室,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煮粥的砂锅咕咕响着,江曜在屋外用小乔斥高价买的CD机,播放一张音质并不高的CD。两张CD上面写着赠江曜,一张是相声版,一张是京剧版,这个人太过小气了,上面明明写着赠给他,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收到。现下播放的CD内容大概是她相声京剧的精选版。以前她送给他的CD都是合辑,她只是其中一个,要想找着她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