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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特点是课前预习。哈佛也好,其他大学也好,绝大多数作业都是学生在课前完成的,即在上课前认真读完教授点名的教科书、参考书和各类参考资料,预先对教授所要讲的内容有一个大致轮廓,其中不少学生还会组成小组,提前模拟课堂讨论,训练自己的思维和口才。
    这种教育方法就像教游泳,有的教练在学员第一次下水前把各种要领和注意事项强调再三,结果学员一下水就手忙脚乱,什么要领都忘得一干二净,讲跟没讲一个样。另一类游泳教练则什么都不说,先把学员赶下游泳池,让学员自己扑腾一会儿,然后再把学员拉上岸,告诉正确泳姿该怎么做。第二种教学方法的优势在于,学员接触过水了,已经知道身体在水里的感觉,这时再听教练讲解水中要领,更容易理解,掌握技巧效率更高。
    第三个特点是说出观点。美国大学的课堂上,面对给出的案例,教授会要求学生必须做出选择、亮出观点,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和“你为什么选择这么做”。
    在课堂上,学生可以畅所欲言,但绝对不能和稀泥,不允许随便说“我赞同双方的观点”、“两种观点都挺有道理”之类不偏不倚骑墙摇摆的话。因为这类回答不仅会让教授觉得这个学生课前没有充分预习,同时还不符合美国赖以立国的冒险精神。
    所谓折中,所谓中庸,在一些美国精英眼里不过是弱者为求保身,丧失进取心无原则妥协的遮羞布。教授们不会在这类人身上浪费精力和资源,因为这类人也许在其他国家能混得很好,但在美国绝无出头的可能。
    回到课堂上。
    随着辩论观点越发深入,边学道忽然明白哈佛牛在何处了——哈佛将自信和格局融入学生的血液。
    当然,哈佛毕业的学生千千万,不是每一个都能叱咤风云,相当一部分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得疲惫而艰辛,但不管怎么说,从教育的角度看,哈佛为学生提供了一切的条件和可能,例如牛逼到华丽的校友圈,例如让天才当陪练锤炼思维和口才。
    下课后,吃过午饭,边学道午睡了一小时,然后出门闲逛。
    进入9月下旬,哈佛校园里已有秋意。
    坐在草坪旁的椅子上,看着坐在草地上,惬意读书或交谈的学生,边学道莫名想起桑德尔在课堂问一个略有些内向的白人男生的话:“告诉我,你打算拿你狂野而宝贵的一生做什么?”
    白人男生没有立刻回答。
    就算在哈佛,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说清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每个学生都明确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老实说,边学道也不能不假思索地回答桑德尔的问题。
    在母校和其他学校演讲时,他会说一些冠冕堂皇,谁都挑不出错的话,例如“追求一种富有意义的人生”,例如“做改变世界的人”之类的。
    可是在内心最深处,他真正渴望的,大概还是有所作为,被人尊重吧!
    当然,他需求的尊重难度比较高,就比如现在,要是有几个哈佛教授或者白人学生过来攀谈然后求个合影啥的,那他取得的成就应该就比较到位了。
    正游思妄想着,两个亚裔女孩两个白人女孩的四人组合抱着书和笔记本电脑径直朝边学道走来。
    哎呦!
    想什么来什么?
    ……
    ……
    计划没有变化快。
    桑德尔教授的第三堂课边学道没有去听,因为他人已经不在美国。
    他是偶然看日历,猛然想起9月26日是胡溪的忌日,于是突然决定飞温哥华。
    胡溪已经走了一年了!
    虽然胡溪留在世上的痕迹已经几无余存,但边学道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她。
    温哥华,一年前胡溪骨灰出海海葬的码头。
    碧海、蓝天、沙滩、码头……四周一切如旧,很容易让人生出往事就在昨日的感觉。
    边学道知道这是错觉。
    在码头旁边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长椅,他坐了下来。
    对海静坐,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边学道不动,随行的六个保镖分成两组,三个在车里休息,三个在附近护卫。
    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奇怪老板这是抽的什么风,大老远跑来这里吹风发呆。
    李兵不在,六人中只有穆龙知道边学道为什么在这个日子来这里,想明白后他甚至有点感动,能得到椅子上那个男人这样一份真心,去年那个在病房里忍痛唱歌欢笑的女子也算不枉深情。
    想着想着,穆龙忆起去年在胡溪病房里看到的一瓶马蹄蓝,黄白花色,静静绽放,冷清、优雅、忠贞。
    又过了约半小时,穆龙看见老板掏手机,然后唐根水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唐,车上有酒吗?”
    “什么酒都行。”
    拿到酒后,边学道起身走上码头,先往海里倒了半瓶酒,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对着海面轻声说:“一年啦……去年你走的时候说怕没人来看你,我听见了,我来了……”
    又喝了一口:“我挺好的,希望你也都好……”
    “我呢……就像一个作弊考出好成绩的学生,好像开始生出自己智商高的错觉了……还能怎么样呢?赌一把吧!”
    “你问我是谁?”
    “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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