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愧疚吧。”隋元手持白子,落了一粒。
贺兰菀彤不紧不慢地拿起旁边的粉金色起泡酒,喝了一口,道:“又是你那个女房东啊,或者,我现在该说,你的女朋友?”
隋元抬眸看她:“没法说是我女朋友。”
“得了吧,你昨天都逼人家跟弟弟绝交了,还把速降的比赛都退了,还说不是女朋友?”
“所以我说心有愧疚。”
贺兰菀彤笑得很迷人:“所以你就是玩玩她是吗,渣男?”
“不是,我就是觉得……”隋元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我感觉她对我很认真,现在。”
“哟,啧啧,芳心纵火犯。”贺兰菀彤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墓碑,做了水晶指甲的漂亮手指弹了弹地上的酒瓶,道,“九叔,你听到了吗?你看看,你不在了,元叔叔无人管教,都学坏了,太膨胀了。”
“嗯。”隋元也抬头看向墓碑,面色平静地眨了眨眼,好像在跟那个故去的人说什么。
“她迷恋你,然后呢,你不喜欢她吗?”
隋元看着墓碑,缓缓道:“我觉得,我没有她喜欢我那么喜欢她。有时候也有热情,有热情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喜欢她,说一些肉麻的话,但是就像射精一样,过后很快就冷却了。”
“……”
“有时候我怕她离我太近,过多的侵入我的生活,让我不安。”
贺兰菀彤翻了个白眼:“那刚才是谁跟我讲自己昨天多么后悔让那个关桃的弟弟碰她,跟她闹翻了天要她跟弟弟绝交,还怀疑他们私下联系。”
隋元微微蹙眉:“我这样算渣男吗?感觉好像,并不是多么喜欢她,但是却对她有占有欲,不想要她喜欢别人,想到她那个弟弟跟我竞争她,我就特别有胜负欲,就想占着她……我是不是内心太阴暗了?”
贺兰菀彤耸耸肩:“你这个想法……挺符合人性,但你跟我俩说解决不了问题,你去跟关桃说啊。”
“你说,要是你九叔在这里会怎么说。”
贺兰菀彤对墓碑勾了勾手,笑了笑:“来,九叔,在我身上还个魂吧,人生的灯塔,有人需要你,come on……”
贺兰菀彤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睁眼时,她摆出一个那个坟墓里的人常用的姿势,手撑着自己下巴,压低声音看着隋元道:“说不定,你其实挺喜欢她的,只是你潜意识不想承认,回避型依恋人格?”
“……”
“可能你怕受伤,把自己藏进壳子里,不敢去爱别人,也不相信别人真的爱你,或者说,不相信她对你的感情会持久,会专一,对不对?”
隋元认真地想了想:“也有可能,那我是不是应该跟她说,我好像没那么喜欢她,希望她跟我保持距离,不要对我预期太高?”
“嗯哼。”贺兰菀彤的手指在棋盘上点了点,垂眸望着黑白子交汇的某处,说了一句围棋术语,“两处有情方可断,想想你的毛病,元叔叔,可走点心吧。”ⓡoúщ⒠йщú.Ⅾ⒠(rouwenwu.de)
隋元眨了眨眼,久久没有回应。
沉默中,只有苍凉的山风卷过。
贺兰菀彤又端起酒瓶喝了一口,瞥了一眼隋元,又道:“要是九叔在就好了,看看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为了个女孩把头发搞成这样子,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不喜欢她,是不是渣男,唉,你真是好可怜,又好可恶。”
隋元抬头想了想道:“那哥肯定会给我推荐一家更好的烫染美发店。”
然后他望向四周的风景,茫然出神,过了会儿,又道:“明天春天来种点果树和花吧,全是杂草,不好看,姹紫嫣红,招蜂引蝶的才热闹。”
*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关桃归心似箭地又去跟打工人挤地铁,晚高峰的地铁挤得人生无可恋,挤了一个多小时,硬是回了家。
不知道隋元回不回家吃晚饭,关桃不想太黏他,没问,自己买了份炒冷面垫肚子。
想了想隋元喜欢什么,关桃绕路到水果超市,这几天网上在炒车厘子大量降价,关桃看了看,并没有,还是老贵了,这种贵水果她平时也就吃一吃小号的解馋,但是今天,想到隋元……
关桃的目光移向旁边的3J优质车厘子,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挥霍一回嘛,大JJ的男人就应该用大JJ的水果喂养,否则回头隋元心里说不定笑话她穷酸呢。
“这个3J的来两斤。”
路过超市,又选了一大袋各种零食。
路过花店,她倒退回去,玫瑰花的香味她虽然喜欢,但隋元应该会觉得太俗气,她挑了一束紫色和粉色相间的鸢尾花。
姹紫嫣红的,捧回家,心情美丽。
回到家,家里没人。
关桃本想把花插进客厅花瓶,想了想,又抱花上楼,放在自己卧室,然后到门口鞋柜处,把自己今天穿回家的运动鞋藏了起来。
随即上楼写作业,想着隋元晚上会回来,作业都写得津津有味。
但隋元迟迟没有回来。
快九点时,她收到隋元的信息,浇灭了她阴燃一晚上的期待:抱歉,我计划有变,晚上回不去,没法帮你晾衣服了。
关桃心里一凉,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他:你在爷爷奶奶家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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